对于中国的文人墨客而言,“春夏秋冬”不仅仅代表着季节,而更可以延伸出诸多的含义,他们把四季巧妙地嵌入对联中,增添了对联的趣味性、欣赏性。
唐代诗人白居易被贬江州时借联抒怀,乐观面对现实境遇:“南檐纳日,冬如春暖;北户迎风,夏似秋凉。”
联坛流传一副以四季入联古代的妙联:“冬夜灯前,夏侯氏读春秋传;东门楼上,南京人唱北西厢。”令人拍手叫绝的是,此联用复姓“夏侯”、书名《春秋》、地名“南京”、剧目《西厢记》与“春夏秋冬”四季名和“东西南北”四方位完美地结合起来,贴切自然,天衣无缝。
明末清初文学批评家金圣叹也工对句,据说有位联友出联求对:“大小子,上下街,走南到北买东西。”金圣叹见他用四个方位词入联,便巧妙地运用“春夏秋冬”四个节令嵌入联中:“少老头,坐睡椅,由冬至夏读《春秋》。”上联的“东西”是化方位词为名词,下联的“春秋”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化季节词为古籍名,这样精妙的对联并不多见。
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任山东潍县县令时,有一次一个穷秀才前来告状说:“愚生为主家公子教书,双方议定每年俸金八吊。我执教已一年,主人却分文不给,说我不会教书,求大人做主索讨学俸。”郑板桥听后对秀才说:“你是真才实学还是才疏智浅,且让我出个上联考考你。”于是他指着悬挂于堂上的一盏大彩灯吟出上联:“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西南北。”秀才听罢思考片刻,用下联道出他一年四季辛苦的状况:“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郑板桥听他对句不仅工整,而且情真意切,遂聘请秀才到县衙给自己当助手,并责令那个赖账的豪绅加倍偿付学费。
清代四川有名的才子李调元也是个对句高手,有一年他与夫人久别天涯,大难不死,夫妻团聚之时,夫人情不自禁地吟出上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李调元听罢,也以同样心情用“春夏秋冬”嵌联吟对:“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这副妙联用反复、重叠手法表达悲欢离合的真爱挚情,至今仍为人赞美。
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为扬州“乐善庵”撰一联:“有月即登台,无论春秋冬夏;是风皆入座,不分南北东西。”此联至今脍炙人口。清乾隆年间,江西萍乡才子刘凤诰进京赶考,得中探花,但因其貌不扬,乾隆皇帝亲自出对试其才:“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手。”才华横溢的刘凤诰当即应对:“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为探花郎。”一个以“东西南北”四方星宿巧出奇题,天子天象,气势不凡,一个用“春夏秋冬”四季名花应对,尤其后三字的“探花郎”一语双关,令人击掌赞叹。
我国是个农业大国,将四时农事活动镶嵌入对联不但多,而且含有启人深思的哲理。例如:“春夏秋冬春为首,莫忘耕耘;梅桃李杏梅占先,要问收获。”这副对联勉励农家人要不误农时,抓好春耕生产。还有一副对联也是劝告人们一年四季毋忘生产、销售对接,颇值得品味:“南来北往,货物流通,遂成东镇西市;春耕夏锄,禾苗生长,才有秋收冬藏。”
善于将四季嵌入对联进行广告宣传,是文化人的拿手好戏。明代诗人唐伯虎替某酒店书写过一副很有气魄的广告对联:“酿成春夏秋冬酒;醉倒东西南北人。”日前,一位联友向我推荐他在杭州西湖“仙乐处酒家”看到的一副对联:“翘首望仙踪,白也仙,林也仙,苏也仙,我今买醉湖山里,非仙也仙;及时行乐地,春亦乐,夏亦乐,秋亦乐,冬来寻寒风雪中,不乐亦乐。”这副对联除了妙将“仙乐”嵌入联语外,上联句句用“仙”,白、林、苏分别隐指
李白、林逋、
苏轼三位善饮的酒翁,下联句句含“乐”,整副对联仿佛一幅心旷神怡的四时行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