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三巨头
曾国藩、左宗棠和胡林翼是晚清中兴名臣,也是著名的湘军三巨头,即湘军的三大统帅。这三个人年纪相仿,考取之路也都不容易,科举之路非同寻常:曾国藩笨了点,胡林翼爱泡妞,但好歹最后都是考上去的,而左宗棠却花钱买了一张文凭。
曾国藩生于1811年,左宗棠和胡林翼生于1812年,曾比左胡两人大一岁,三人年纪相仿。三人后来成了湘军三大统帅,晚清中兴名臣,但要说起他们的高考故事,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一
曾国藩小时候不是一般的笨,是非常笨,用湖南话讲叫蠢滴死,或者哈(傻)滴死。
传说,有天晚上他在背书,有一个小偷到他家偷东西,想等他睡着了才好动手,发现曾国藩背了又背,小偷都背熟了,但是曾国藩还是结结巴巴地背不出来。小偷恼了,从黑暗出跳出来,非常流利地把书背了一遍,扬长而去。
笨还表现在反应慢,成人后的曾国藩自己也说:“余性鲁钝,他人目下二三行,余或疾读不能终一行。他人顷刻立办者,余或沉吟数时不能了。”
曾国藩5岁,进入父亲曾麟书的私塾“利见斋”启蒙读书。这个学校不是公办学校,也不是名校,充其量相当于今天乡村小学。
曾国藩的笨,遗传和教育环境是主要原因。他父亲读书很勤奋,但天资愚钝,考过十次童试,都名落孙山,直至四十三岁那年,才以得补县学生员。当地教育水平极低,几百年荷叶塘曾家才出了他父亲一个秀才。
可以说,少年曾国藩是一个输在起跑线上的孩子。
二
左宗棠天资聪颖,反应很快,从小名气大。
当曾国藩在利见斋摇头换脑的开始读三字经的时候,左宗棠也跟着老秀才祖父开始读书,这一年左宗棠仅4岁。
5岁时,左宗棠被父亲带到长沙自己的私塾跟读。左宗棠是湘阴人,他父亲也是秀才,在省城长沙办私塾,能在省城立足,足见左宗棠父亲还是比较有本事的。
某日,左父辅导两位兄长功课,问二桃典故出自何处,两位哥哥还在沉吟,左宗棠脱口回答出自《梁父吟》,众人称奇。他母亲见状说,老三这么聪明,莫不是将来会封侯!
三
和曾左出身草根不一样,胡林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宦世家公子,
胡家世居益阳,家里多有良田,胡林翼高祖、曾祖和祖父三代皆副盛名,父亲胡达源更是显贵,曾高中探花,官至少詹事。
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5岁的时候他爷爷教他认字,读《论语》。
8岁时,祖父在益阳修志馆编修志书,他随侍在侧。胡林翼天资聪明,刚好将赴任川东兵备道的陶澍顺路回老家益阳探亲,一见到胡林翼,就惊为伟器,曰:“我已得一快婿”,遂订下娃娃亲,将自己五岁的女儿许配给他。
四
在清代,其实考个秀才也不容易,要经历县府院三级考试都合格了,才能成为秀才。曾左胡天资不同,但是机遇不一,三人20岁时,还都不是秀才。
曾国藩没考上,还是因为笨,教育落后。他非常用功,15岁那年参加长沙府童子试,得了第7名。但是在院试的时候就碰到问题了,连考5次,每次都名落孙山,到二十岁还没考上秀才。
左宗棠这个岁数还不是秀才,不是成绩不好,而是命不好,因为父母相继去世,必须守孝不能参加考试。他15岁参加长沙府的考试,得了第2名,但是院试的时候母亲去世,不能参加考试。18岁时进入长沙城南书院读书,次年又入湖南巡抚吴荣光在长沙设立的湘水校经堂。他学习刻苦,成绩优异,在学校的考试中,7次名列第一。后来父亲去世不能参加考试,虽然成绩很好,但是没有考试机会。
胡林翼没考上秀才,主要原因是泡妞去了。胡探花中年得子,四个女儿仅一个儿子,用湘中话讲是“一石谷只有一根秧”,胡林翼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极为溺爱,所谓万千宠爱在一身!胡林翼少年时“负才不羁”“恣意声伎”。20岁了,不但秀才都没考上,还老在外边嫖妓。陶姑娘告状到已经是两江总督的淘澍,淘澍安慰女儿:“润之之才,他日勤劳将十倍于我,后此将无暇行乐,此时姑纵之。”真是中国好丈人!
五
1832年,
道光12年,这一年曾国藩21岁,遭遇了其一生中第一次的奇耻大辱。
这一年,他第六次参加院试,发榜之日,被学台(教育厅长)“悬牌批责”,“文理太浅”,以佾生注册。(“佾生”是指考秀才虽未入围但成绩尚好者,由学台选取充任孔庙中祭礼乐舞的人员。佾生下次考试可免县试、府试,只参加院试即可,故称“半个秀才”。)
被教育厅长发布公告说文理太浅,没人知道此时曾国藩经受了什么样的内心创伤。后来曾国藩当了大官写给弟弟的家书,将这次“悬牌批责”视为人生四大堑的第一堑。
六
道光12年,道光帝五十大寿,开恩科取士。这一年对差等生曾国藩来说是耻辱,但是对优等生左宗棠来说是机遇。
但是左宗棠还没有取得秀才身份,是不能参加恩科考试的。如果错过这次考试,先考上秀才再来参加乡试,又得过3年,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考上举人了,这对于胸怀大志自命不凡的左宗棠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怎么办?
左宗棠不是一般人,行大事不拘小节,凑到108两银子,买了个秀才资格,即“纳资为监生”,参加道光十二年的长沙乡试。这就是左宗棠买文凭的由来。
左宗棠这次考试洋洋洒洒写了《选士厉兵,简练杰俊,专在有功》的策论,副主考胡鉴却瞧不上,批了个“欠通顺”,名落孙山。但是,在发榜之前,道光下旨,湖南考场增加了六名举人。刚好胡鉴突然死亡,左宗棠的卷子受到了主考徐法绩和新任湖南巡抚吴荣光赏识,左宗棠被录为第十八名,二兄左宗植取得榜首“解元”。
七
道光12年,胡林翼在南京已经呆了一年。尽管淘澍请了名儒来给胡林翼讲课授书,但是胡林翼流连金粉之地、沉溺女色,传说嫖妓前后花了一万多两银子。
20岁的左宗棠已经考上举人了,20岁的花花公子胡林翼依然放荡形骸,陶总督和老胡探花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好好了管教一下小胡。
陶澍作为一代儒宗,教育方式是很有智慧的,对女婿是很客气的,也是委婉的。“文毅(陶澍的谥号)一日大治筵宴,延公(胡林翼)上座,纵谈古今豪杰,微讽之。公由是折节读书。”后人记载陶老爷子大致说了这么一段话:“贤婿来京陵转眼一年多了,金陵的山水和脂粉韵味,想必领略得差不多了。一个男儿要有所作为,绝不会长久陷入声色犬马。你天资聪颖,年少有才,希望你从明天起,一切从头开始发奋苦读,在座的诸位都可以做个见证!”
养不教父之过,胡老爷子就没这么客气了,知道他在南京的荒唐事后痛扁了他一顿。
总之,在大棒和胡萝卜面前,胡林翼此后发奋读书。
八
这次“悬牌批责”,如当头棒喝,对曾国藩刺激很大,回家苦读,竟然从此开窍,转过年来,第七次参加考试,终于中了秀才。这平生第一大辱居然成了曾国藩一生功名的开场锣,又一年,他就中了举人,又四年,道光18年,27岁,中进士,点翰林,从此飞黄腾达。
最早中举人的左宗棠此后三次赴京参加会试,但三试皆未成功。首次入京是道光十三年(1833年)正月,榜发落第。道光十五年,他二度赴京会试。这次他几乎被录取,考官深极力推荐他的卷子,主考也认为“立言有体”,准备以第十五名取中。但终因湖南取中名额超过,而湖北未满额,而撤销了他的试卷,补给了湖北。当年因为增加名额被录取,现在因为减少名额而落榜,不由得让人感叹人生无常。道光十八年,左宗棠三度赶考未中榜,而同去的曾国藩录上黄榜,他很不服气,从此不再参加科举。
风流公子胡林翼是三人中最后一个考上举人的,但是却是最早一个考上进士的。被老丈人“微讽”后又被老爹痛扁的胡少爷从此收心,认真读书,道光十五年,他从北京返回益阳应试,成诸生,接着又在乡试时考中举人。中举后,他去南京向岳父陶澍报喜,陶澍大喜,鼓励他参加会试,道光十六年从南京往北京参加会试,考中进士,朝考入,钦点翰林院庶吉士。
九
论天资和条件,少年曾国藩是那个输在起跑线上的孩子。左宗棠骨子里一直瞧不起曾国藩,说他“欠才略”、“才太短”、“才艺太缺”,“兵机每苦钝智”。曾国藩的学生
李鸿章当他的面说他“儒缓”,说他做事反应太慢。面对老师的讥讽同学的鄙视,
曾国藩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越挫越勇,后来创办湘军,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成就不世功业!
曾左胡三人后来都了晚清中兴名臣,当初被称为最笨的那个孩子后来功勋和学问都排在最前面。纵观曾国藩的成功原因,浓缩起来是6个字,那就是专注、勤奋、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