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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茶圣千利休逸事几则 千利休的故事

非我族类 2017-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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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利休
  日本茶道宗师千利休没有留下多少文字来阐述他的茶道精神,因为他一直在践行他的茶道,并且关于他流传着不少逸事。从这些故事中,我们可以窥见一个更加具体真实生动的千利休。
  落叶
  有一天,千利休去参加一位茶人在清晨举行的茶会。进入茶庭后,只见些许落叶点缀在茶庭的地上,呈现出一幅乡间山村的景色。利休转过头对后面的陪客说道:“真是优雅的风情,但是,今天茶会的主人修为有限,所以肯定会把这些落叶扫起来的。”
  茶会中间休息时,几位客人再一次来到茶庭,果然不出所料,庭院中已经见不到一片落叶了,地面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利休针对茶会主人费力不讨好的做法说道:“就打扫庭院而言,如果是清晨的茶会,应该在夜里打扫,如果是中午的茶会,则应在早晨打扫,清扫过后,即使再有落叶飘洒下来,也不必理会,任其自然,这样做才是巧妙利用自然风情的高手。”
  一有树叶飘落就去清扫,其实是对自心的拘泥与执迷,表现出来倒显得矫柔造作,其结果是破坏了自然情趣。
  千菊丸感:禅宗讲求“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所谓无念,于念无念,并不是什么也不思念,应念而不执。所谓无相,于相离相,就像镜子,显示万般诸相,又不受其束缚。然后呢,无所住之心自生,于是能出入一切境,而不被一切境所束缚,这也就是大自在了。
  略高的垫脚石
  千利休长子千道安每次举行茶会款待父亲利休的时候,都会派一名家人不即不离地跟着利休,偷偷地记录并转达利休的每一句话。
  有一回,利休又来参加茶会,那位家人和往常一样躲在暗处竖起了耳朵。利休进入茶庭后,沿着地上铺着的垫脚石走向茶室的时候,突然说道:“这儿有一块石头比其他的高了三分,道安恐怕没有察觉到。”
  从家人那里听说了利休的话后,道安马上派人将略高的垫脚石调平了。茶会中间休息时,利休来到茶庭,又从那个地方经过,“哎呀!道安这家伙这么快就把石头调平了。”利休对道安动作之快也略感惊奇。
  利休所说的“三分”,也就是一厘米左右。茶庭中的垫脚石并非排成一条直线,而且石头之间的间距都在半米以上。所以,一厘米左右的高低之差,仅在一走一过之间,常人绝对难以发觉。茶道能够培养人们细微的感触力,当非虚言。
  身材不同
  千利休作为茶道的集大成者被丰臣秀吉奉为天下第一宗匠后,崇拜利休的风潮也随之而起。利休的爱好、利休的旨趣、利休的尺寸等,似乎凡是同利休有点儿关联的都成了流行的东西。
  利休的弟子濑田扫部发现利休使用的舀水柄勺的勺柄相对较短之后,便将自己的勺柄全部截短了。没想到,扫部的这一做法却受到了师傅利休的严厉批评:“像你那样身材高大的人用勺柄如此短的柄勺,看起来太不协调,太难看了,扫部有扫部的尺寸,利休有利休的尺寸。”
  借景
  千利休位于堺市的茶庭园有一侧面向大海,烟波浩渺尽收眼底,景致极为壮观。然而在修建茶庭时,利休却毫不吝惜地用种植天然树木的方式将面向大海的一侧全部围了起来,仅在供客人漱口洗手的贮水石钵前面留出一个小缺口。这样,远处阵阵白浪的涌动便和茶室前一泓清水的宁静透过树木间的空隙连成了一片。
  美味不如柚子
  森口地区住着一位追求幽寂风格的茶人,和千利休很熟,曾几次邀请利休前去做客品茶,利休也都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因为各种事情,一直没能成行。
  晚秋的某一天,利休从大坂前往京都的途中顺路拜访了这位茶人的家,利休到达时已是夕阳落山的薄暮时分。
  利休轻轻推开用枝条编制的小栅栏门进入庭园,迎面映人眼帘的是一株已结满了果实的大柚子树。利休平时对柚子格外钟爱,柚子酱烧烤是利休最喜欢也最经常用来待客的食物之一。利休甚至教导弟子们:“当柚子熟了露出黄澄澄的颜色时,便该举行试茶茶会了。”可见在利休眼里柚子既是美味又是一个季节的象征,是一种宜茶的植物。因此,望着满树的柚子,利休已舌底生津,觉得柚子那甜酸却略带苦涩的味道在刺激自己的味蕾了。
  对于利休的突然到访,主人十分高兴,热情地将利休请进了茶室。茶人家居的整体构造以及茶室的布置都透着幽寂的情调,很合利休的胃口。
  过了一小会儿,利休听到院子中有动静。探头一看,原来主人拿着一根长竿刚刚将灯笼挂好,正在那里摘柚子呢。“呀!主人深谙待客之道,也了解客人的喜好与心理,看来我将有美味的柚子菜可以吃了。”利休有一种正中下怀的感觉,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一会儿,主人便端来了菜肴,“贵客突然莅临,没什么好招待的,幸亏庭园中柚子正熟,便为您做了一碗柚子酱菜。”说着将菜肴呈给了利休。
  只见圆圆的柚子皮里裹着混合了柚子汁的酱菜烧烤,香气极浓,“呀!这真是最好的款待啦。”利休一边赞叹着一边可口又可心地吃了起来。饮过一点儿酒之后,主人又端来了第二道菜,“这是从大坂专程送过来的菜肴。”
  利休揭开碗盖一看,原来竟是一道称得上是山珍海味的大坂名菜。利休一下子意识到,“主人肯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我要来,所以做了精心的准备。至于刚才摘柚子只是故意做出来给客人看的。”想到这儿,利休兴致尽失,连称肚子已经饱了,并推说有急事,没喝茶便匆匆起身告辞了。
  茶席无俗世尊卑
  有一回,一位地位相当于诸侯的武士前去拜访千利休,正赶上利休的茶会刚刚开始,于是,这位武士提出了想参加茶会的请求。
  然而,作为主人的利休却没有马上答应,“今天茶会的主宾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所以您想参加茶会确实有点儿让人感到为难。”
  在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武士和平民同席而坐便被认为有失身份,更何况让一位地位尊崇的武士坐在下手呢!
  不过利休接着说道:“如果您不当主宾也可以的话……”
  武士马上说道:“茶席是另外一个世界嘛!”在超凡出世的世界里,浊世的尊卑等级尽归乌有。
  于是,武士侧身末座享受了一碗茶的招待。
  这则逸事不仅在当时传为美谈,而且一直为后世茶人所津津乐道。
  自然与强求
  有一位茶人向千利休请教,“茶会中,主人与客人的心灵以怎样的方式进行沟通才是最佳呢?”
  利休答道:“不经意地、水到渠成般地、自然的心灵交融最佳,而努力希望沟通的沟通方式最差。得道的主与客的心灵沟通发乎自然,而不成熟者越是刻意寻求的沟通,越是背道而驰,往往会双方共陷误区。因此不追求沟通的沟通佳,追求沟通的沟通差。”
  “萧、寂、简、雅”的假面具
  有一年年末,又到了启用新茶的季节。有一天,千利休带女婿万代屋宗安一起去参加一位茶人的茶会。
  进入茶庭后,两人注意到两进茶庭园中间安置的是一个上下开闭式的吊门,吊门是先用木条编制成网格状,然后再在后面钉上一块木板的样式,给人以古色古香的感觉。
  宗安眺望着吊门赞叹道:“真是萧、寂、简、雅的制作,给人以兴味无穷的感觉。”
  而利休的观点却不一样,“吊门制作得很不错,但我却没有一点儿你所说的萧、寂、简、雅的感觉。这个吊门肯定是从远方的某一古寺之中得来的,然后又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才运到这里。如果从真正的茶人素朴的心境出发想安这样一个吊门的话,应该亲自去小作坊或卖栅门的小店提出自己的要求,请对方用松树或杉树的边角料拼制一个粗制的吊门,也惟有这样的吊门才会真的引起人的兴趣。在这一点上是很容易看出一个茶人的修为水平的。”花高价故意制作出来给别人看的“萧、寂、简、雅”只不过是一种假面具,掩盖不了其奢华的本质。
  败在利休手下的武将
  以武勇著称的猛将福岛正则有一回不解地问细川三斋道,“听说你平素十分仰慕千利休,对于这么一个既无武勇可言,又什么也不懂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仰慕的呢?”
  三斋回答道:“利休有着高尚而不可思议的威严,你为什么不和他交往一下试试呢?”
  在三斋的影响下,正则开始和从不摸武器、又没有高强武艺、更没有权势的利休接触,这是一种人格与人格的碰撞,最后正则终于折服了。正则后来感慨地说道:“三斋所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面对任何强敌从未紧张、畏缩过,但在利休面前却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利休确实有着高尚而不可思议的威严。”
  能够让根本不懂茶的猛将折服的,想来不是利休在茶道上的修为,而应该是茶道培养出来的卓尔不凡的人格。
  比喻
  老子的《道德经》开篇有言:“道可道,非常道。”意为能够说出来的、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道”,便不是极致的“道”。
  在禅宗之中也有“不立文字”的古训,即尽量不借助文字,追求以心传心。当然任何理论思想、任何教义都不可能真正做到不借助文字,强调“不立文字”,只是希望修行者得“意”而忘“言”,不可拘泥于言语道断。而“得意忘言”一语也常常见诸儒家典籍。
  可见,作为东方哲学思想三大支柱的儒道释三家在这一思想上是共通的。事实也确是如此,语言文字有其局限性,往往难以传神,诉诸文字后也常常会产生偏差。茶道界的很多茶人都深谙这一道理,所以他们经常采用比喻的手法来解释和传达茶道的真谛。日本茶道集大成者千利休便是擅用比喻手法的高手之一。而对于这一类的比喻,要和对待禅宗“不立文字”的文字一样,需要透过文字本身用心去理解。
  有一回,桑山左近向利休请教道:“在建造茶庭的时候,该怎样下功夫才好呢?”
  利休引用了一首古歌来回答:“红叶尚未浸染的深山中,樫树的落叶洒满古寺之路的幽寂风情--只要按照这种意境去做就足够了。”
  任何人工的矫揉造作都是蛇足,惟有活用自然美、营造自然的心境才是点睛之笔。
  利休还打过一个比方,是关于如何选择搭配茶会中的各种道具的:“在道具组合上,如果能表现出将芥子混在栗子中的效果,那便是高手了。”
  各色道具的大小、轻重、方圆等的有机搭配与组合,是创造茶道协调美的关键。
  超越规矩,自由自在
  在茶道中一般认为红色的花和牡丹不适宜作为茶室插花之用。
  然而,天下第一位的大茶人千利休却并不遵守这一普遍做法,而是特别喜欢淡红色的芙蓉和紫牡丹,经常在茶会中使用。
  其实,茶人和禅僧一样,在思想和修为尚未成熟的阶段必须严守清规戒律、刻苦修炼,然而一旦达到了了悟的境界,便“平常即是道”,不再受任何拘束,跳出了规则、规矩的框框,可以天马行空般地自由驾驭规矩,无障无碍。这倒不是说达到了高层次的境界后便可以为所欲为,任意胡来,而是在意识之中已不再有条条框框的束缚,而所作所为却又无不恰到好处,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高手。
  又何止茶和禅是这样,世界任何事物其实都是这个道理。
  会打猎的茶碗
  有一位茶人要举行茶会,可手边却没有合适的茶碗,于是便通过芝山监物向千利休借了一个新烧制的黑色茶碗。
  茶会结束了,为了表示感谢,那位茶人将一只大雁作为谢礼和茶碗一起送还给了利休。
  利休接到谢礼后立即写了一首狂歌(日本古代诗歌体裁之一)送给了中间人芝山监物,狂歌的大意是:“真没想到你这个茶碗竟丝毫不比猎鹰逊色,为我捕到了一只大雁。”
  利休的谐谑与风趣由此可见一斑,而那个“猎取”了大雁的茶碗也因为这一典故而被命名为“雁取”。
  贤内助
  千利休作为既没有武士身份,又没有战功的普通平民百姓,靠茶得以立世扬名,因为被丰臣秀吉奉为茶道宗师,竟破格地享受了三千石的俸禄。因此,利休的生活相当宽裕,这使他能够有财力购买一些昂贵的珍品茶道具。
  有一年,利休用一千贯的高价买下了宗祗法师传下来的“千鸟香炉”。利休将买来的香炉放在榻榻米上审视良久,似乎是想要做出某种决策的样子。正在利休看得出神的时候,妻子宗恩走过来说道:“让我看一看,”端详了一会儿后宗恩直言道:“香炉的一只脚略高,样子难看,是不是截短了能更好一点儿?”利休说道:“我也正这么想呢!”
  于是,利休马上请来工匠,把香炉略高的脚截平了。
  彻夜连轴转
  又到了一年一度开封启用新茶的季节,薮内宗巴邀请千利休前去参加新茶茶会。
  茶会的前一天傍晚,利休按照惯例前往宗巴家,对宗巴的邀请表示感谢。
  “请进来喝一碗茶。”出来迎接的宗巴说道。
  “明天茶会的准备工作一定很忙,今天就不打扰了。”
  “明天的事归明天,请进来喝一碗茶。”宗巴再三邀请。
  于是,利休高高兴兴地进了茶室。
  在茶的助兴下,两个人越谈越起劲儿,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快亮了。于是利休便安安心心地继续呆了下去,直到第二天的新茶茶会结束后才回去。
  从形式上来说,宗巴和利休的做法也许并不符合茶道的既定规矩,但两人的彻夜茶会却充分体现了“宾主尽兴而欢”的茶道追求。
  寺院庭园中插花
  有一回,丰臣秀吉在千利休的陪伴下来到大德寺的大仙院。大仙院一向以拥有枯山水的庭园闻名于世。
  在大仙院里,秀吉突然对利休吩咐道:“插一枝什么花吧。”
  一般来说,普遍的做法是在室内插花,通过对插花的鉴赏使人品味自然之美,从而达到将大自然引入室内的审美效果。因此,在室外插花很难,而又要使插花与庭园的枯山水相协调一致就更难了。
  利休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将目光定格在窗外的一块略高于地面的很平坦的大石头上,突然有了灵感。利休从大仙院的器物中选出一个铜花瓶,用水淋了一下后放在大石上,然后在里面插上了花。
  秀吉的心被利休创意的美所打动,赞道:“利休的随机应变功夫无人能及。”
  这则逸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平淡无味,但实际上从中却颇能体味到茶道的韵味。
  茶道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一种审美情趣,或者说是一种创造美感的雅玩。利休能够随机应变,打破固有的框框,能够有效合理地利用自然景物创造出超自然而又融于自然的艺术美,足见其功力之深厚。从这则逸事中,人们还可以体会领略到茶道美的意识。
  灯油不足怎安心
  一天晚上,千利休在自己家中的不审庵茶室中举行夜间茶会招待客人。那是一次持续到深夜的茶会。
  利休对侍童吩咐道:“给油灯加上油。”
  侍童按照平时适度的量加上油后便想离开。利休却将他叫住,问道:“那么加油不行。你要把油灯放稳,然后把油加得满满的,直加到快要溢出来为止才对。灯油不足的话,晚上的茶会怎能安心呢?”
  心中的客人
  在一个山花烂漫的季节,千利休带着一名茶人前往东山。途中,利休突然问道:“你在住处预备好了随时能够点茶的茶釜了吗?”
  “没预备,今天一早便侍候您出门,所以没准备茶釜。”茶人回答道。
  利休立刻教训道:“这么无心,怎么能学好茶道?你现在马上回去将茶釜预备好之后再来,谁能保证今天晚上一定不会有客人来呢?”
  只有心中时时想着看不见的客人,才能招待好出现在跟前的客人,即使是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最可怕的三件事
  前田利长是加贺藩国的第二代藩主,在茶道方面则是千利休的弟子。利长在茶道方面造诣颇深,可与利休最出色的弟子们,诸如蒲生氏乡、细川三斋诸人比肩。
  有一次,利长对自己的侍臣说道:“天下有三件事让我觉得害怕。第一件是见丰臣秀吉,第二件是见春屋和尚,第三件则是在千利休面前点茶。而在这三件事之中,在利休面前点茶又是最可怕的。”
  在师傅面前点茶最最可怕!利长害怕的是什么呢?是点茶,还是利休本人?这恐怕得后人自己去猜测了。但利长的心里话却清楚地说明了一点:茶道绝不是轻松愉快的游艺。
  只要茶巾干净便足够了
  有一位乡下的茶人带话给千利休,说想拿出一两金子来请利休帮忙给买几样茶道具,什么道具都可以。
  利休给这位茶人去了一封信,信上写道:“这一两金子一文不剩地全部用来买白布吧。对于静寂的茶庵茶(与讲求奢华的书院茶相对应的讲求枯淡宁寂的点茶法)来说,没有什么都可以,只要茶巾干净便足够了。”
  茶巾是用来清洁茶碗的不起眼的小道具,但如果茶巾脏的话,就会给客人不洁之感,也就不可能让客人安心、舒服地品茶。所以,一个茶人应当预备相当数量的干净茶巾。
  其实,“只要茶巾干净便足够了”的教诲也不过是一种比喻手法,其真正的内涵应该是“只要具备了想客人之所想的待客之心便足够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茶道是“客人本位”的。
  盖子的大小
  有一天,织田有乐前去拜访千利休,正赶上利休新买了一个不带盖子的茶合。当时,利休正在一大堆旧盖子当中挑选着,想找一个和新买的茶合般配的盖子。
  利休将有乐请进茶室后,一边陪有乐聊着家常,一边继续比较筛选着盖子。最后,利休似乎很满意地选出了一个大号的盖子配在茶合上请有乐过目,并用新组合起来的茶合为有乐点了茶。
  利休最终选定的盖子比茶合的开口大了许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严丝合缝地盖在茶合上。有乐虽然觉得二者并不般配,但“既然是师傅利休选定的,一定有其道理。”有乐心中这样想着,便暗暗记下了这一搭配。
  后来,在一次招待利休的茶会上,有乐模仿着利休的创意,为自己的茶合配了一个大大的盖子。没想到,这一模仿却成了东施效颦,受到了利休的批评。
  利休说道:“这个盖子和茶合不般配,你最好还是另外定做一个配套的盖子。我想你是在模仿我上次的搭配,但搭配上的创意应随茶合的不同而不同,将某个特定的创意奉为真理、守则而经常使用,绝非好事。在茶道中,一概而论是行不通的,必须做到能够随着场合、旨趣的变化而产生新的创意才行。”
  法天自然
  天正十八年(1590年),千利休和古田织部一起随着丰臣秀吉的大军出征小田原城。一天,两人骑马路经由比海岸时,利休突然问织部道:“我觉得如果能将海岸的景致应用到茶会之中,将会非常有趣,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对于师傅这突如其来的提问,织部一时间哪能涌现出什么灵感,只好如实回答:“我没有什么构思。”。
  于是,利休说道:“按照海边波浪拍岸的风情来设计、布置风炉中炉灰的图案,你觉得怎么样?”
  织部一刹那领悟到师傅的境界远非自己所能及,不禁对师傅的新创意叹为观止。
  冬暖夏凉
  有一个人向千利休请教风炉与地炉、夏与冬等不同场合不同季节茶会做法上的心得。
  利休回答道:“夏季应努力体现凉爽,冬季则应给人以暖意,炭以烧开水为宜,茶要适量可口,能做到这些,便已经登堂人室了。
  听了利休的回答,发问的人露出很不屑的表情说道:“这些,谁都知道。”
  利休说道:“那么,就请按照我所教你的,用心去做做试试吧,如果你都能做到,那么我将非常乐意成为你茶会中的客人,甚至可以拜你为师。”
  正如“心外无佛”一样,茶道中并没有高深的理论,茶道和日常生活、平时的待人接物一样,抛却虚饰的矫揉造作便是真意,用心去做,以真挚待人,便是高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茶道也不例外。
  茶与禅一样,和大量的诵经、师傅的教诲相比,自己的领悟与体验才是最重要的。就茶道而言,比理论更重要的是实践,而比实践更重要的则是心的运作。
  牵牛花茶会
  有一年,大家都在盛传千利休家茶庭的牵牛花争相竞艳,十分美丽。
  听到这一传闻的丰臣秀吉对千利休说道:“明天一早我去你那里看牵牛花,你准备一下。”
  第二天,秀吉来到利休家,走过茶庭时,却看不到一朵牵牛花。“什么人造的谣?”一心想看花而没看成的秀吉心中很不高兴。接着想道:“好你个千利休,昨天我说来看花的时候,你明言这里没花,不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秀吉越想越有气。
  “如果就此返回,又显得太孩子气了。”秀吉强忍怒气,穿过茶庭来到茶室。
  从茶室狭小的人口钻进去后,一抬头,一枝--惟一的一枝牵牛花妆点在那里,映人秀吉的眼帘。一瞬间,秀吉品味到了从满园盛开的花丛中无法感受的另一种美感与意境,品味到了枯寂之美与心的震撼。
  原来,头一天晚上利休特意拔除了茶庭中所有的牵牛花,只留下一枝插在了茶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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