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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写作特点:毁灭是最终的结局 直白的情爱叙述方式

彼岸花开 2016-04-28
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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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情欲作家渡边淳一的名声,不是来自于他文学作品的艺术高度,而是来自于他给予读者的阅读经验:惊骇。赤裸裸的性描写的惊骇,将性高潮与死亡同一化的惊骇,挑衅婚姻伦理与通奸规则的惊骇。
  毁灭是最终的结局
  法国哲学家巴塔耶认为,通奸是对婚姻禁忌的补充,战争是对杀人禁忌的补充。通奸作为婚姻禁忌的补充,通奸的双方大多将激情控制在适当的范围,一如《廊桥遗梦》中的女主人公,与摄影师三天的激情之爱后,会理性的回归婚姻的避难所。《廊桥遗梦》的情爱模式,是一种全球中产阶级式的戴了伦理避孕套的情爱模式:主人公既燃烧了自身旺盛的荷尔蒙,又保持了完美的婚姻;既不违背婚姻的伦理道德,又以短暂的激情慰藉了平庸的日常生活。
  但渡边淳一小说中的主人公们,往往不遵循这样的情爱结局,他们一般会以老房子着火的毁灭精神,毁灭一切,焚烧一切。他们具有一种情爱美学中的武士道精神。他们不但要毁灭婚姻的避难所,还要毁灭人类灵魂的避难所--身体。渡边淳一的情爱作品,已经成为一个固定的以死亡结尾的大众类型小说:中年男女偷情,爱的烈火四处焚燃,最后主人公以爱之名,双双赴死,给予偷情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正义性与合法性。这种情欲小说的渡边式叙事,不但是对约定成俗的婚姻伦理的背叛,还是对中产阶级通奸游戏的背叛。这是一种双重挑衅,这种挑衅当然会给予读者,尤其是不太了解日本文化的读者以惊骇。
  从《源氏物语》到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我们可以看出日本情爱文化的特点。对日本人来说,在情爱的巅峰期死去,宛若在樱花盛放时凋谢,这属物哀美学的一部分。人类的情爱也是一种“物”,一种鲜花般璀璨的珍稀之“物”。在最美时凋谢,比自然死亡更为壮丽。仅此而言,日本是全球唯一的一个将人类的生殖器彻底物化并等同于植物生殖器的民族。以无赖派自我标榜的作家太宰治,屡次携不同情人自杀谢世;大岛渚以二战后的真实事件改编的影片《感官世界》中,女主人公采摘花朵一般割下了男主人公的生殖器。这种沉迷于灵肉交融、共赴死亡的情爱叙事,在日本文化中并不鲜见。渡边淳一所有的小说,皆继承了日本文化的这种情爱观。我想,日本读者对渡边淳一小说中的情爱叙事,拥有的不仅仅是惊骇,更多的是一种欣赏与认同。这也是渡边淳一在日本拥有大量读者的原因之所在:这些读者在渡边淳一的小说中与本民族的情爱意识形态迎面相遇,彼此鞠躬,拈花微笑。
  直白的情爱叙述方式
  诺奖得主川端康成在《睡美人》中,以高超的技巧,将一个老年男人衰败的身体与强烈的欲望描绘的极为微妙与悲哀。渡边淳一则以直白的手法取材中年男女的爱欲,释放自身赤焰般燃烧的荷尔蒙。以荷尔蒙为分界线,作家可分为欲望型作家与睿智型作家。杜拉斯是女性欲望型作家,渡边则是男性欲望型作家,肉欲是催发欲望型作家书写激情的最佳燃料。睿智型作家对简单的呈现肉欲,似乎并无多大热情。譬如博尔赫斯卡尔维诺两位小说大师,便将他们的荷尔蒙完全控制在理性火焰的烛照之下。这不是说睿智型作家不会写性,而是他们不屑于此。读读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第八章《在月光照耀的落叶上》,便会看出,卡尔维诺书写情欲的笔触之优美与精准,世人难匹。有趣的是,卡尔维诺写性的这一片段,恰恰以日本人为主角。我想,他是在向日本情爱文化的阴柔之美致敬,更有可能是对川端康成的东方情爱语法的一种超越式戏仿。
  相比将东方情爱的阴柔美学发挥至顶峰的川端康成,渡边淳一写爱写性皆过于直白且无多少技术含量,因此只能成为一位以惊骇美学迷惑住大众的情欲小说家。只是,日本艺术家的这种无论细致还是直白的书写、刻画、描绘(看看日本浮世绘中的春宫图)人类情欲的能力,具有一种原始而蓬勃的强力,这令中国读者第一次与它迎面相遇的时候,往往惊骇至眩晕。是的,眩晕,纯洁国度的纯洁读者对来自动物凶猛的情爱文化的深度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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