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默生和梭罗的自然文学观比较
非我族类 2017-08-07
瓦尔登湖
爱默生和梭罗均强调文学创作应摆脱理性主义的逻辑和形式化羁绊,摒弃宗教文学的等级和秩序理论。文学没有范本,没有约定俗成的结构,文学应该是想象力不受约束的表达和个体道德和美感的提升。不论是爱默生还是梭罗,他们均认为文学是表达自然、人和心灵之间关系的纽带,是用来体现三者关系最重要的范本。在二者先验主义文学框架下,自然处于核心地位。梭罗继承了爱默生的主要文学观点,二者对自然的理解有同有异。
1、相似点
首先他们的观点体现在“万物皆有灵”上。在《自然》中,爱默生阐述了人、自然和精神三者关系,指出宇宙包括自然和精神。精神无处不在,而自然是精神或“超灵”的具体象征,因此作家应回归自然获取启示和灵感。自然也是上帝的表象,我们可以通过直觉直接与上帝沟通。人只有通过亲近自然的方式我们的精神才有价值和意义,而亲近自然的唯一方式就是身体与自然的结合。我们的生命与自然之灵相通而我们的精神应该追求真理和情操。梭罗观点深受爱默生的影响,认为精神是宇宙间最高级的存在方式,是神秘的、无处不在的和无所不包的。精神存在于自然界本身,“万物皆有灵”。梭罗赞同爱默生关于自然本质的文学观点,认为自然是宇宙精神物化的表达方式。他强调,自然是宇宙精神的衍生物,自然精神与人之精神是相通的。自然本质不是感官经验,而是无处不在的精神的外在形态,因此文学作品应该体现这样的统一和谐。
其次,二者都认为自然可以净化心灵。自然对人的灵感有巨大的启示作用,可以治愈疾病,减轻痛苦。爱默生认为只有当一个人从自然中得到上帝的启示时,才能消除心中魔障从而阅读上帝的心灵。尽管自然是上帝的化身和绝对真理的体现,其最重要的功能是洗涤心灵,指引人们回归精神家园。梭罗也有类似观点,他认为自然可以提高人们的道德水准,净化人们的心灵。为了实践这个思想,梭罗来到瓦尔登湖畔,长期居住,进行观察和体验,创作了《瓦尔登湖》这部散文集。在他笔下,自然、人以及超灵交汇融合,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三,两位文学家都表达了归隐自然的生活态度。与中国古代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类似,先验主义的自然观有回归自然的成分。但与中国古代政治避世不同,回归自然并不是逃避,而是主动亲近自然,只有亲近自然才会找到创作的灵感和文学的本质。在先验主义框架下,像爱默生和梭罗这样的知识分子乐于抛弃物质社会,远离现代交通,回归简单,回归俭朴。爱默生对隐居生活有着执着的热爱,“归隐,一个人必须远离厅堂和社会”(To go into solitude, a man needs to retire as much from his chamber as from society.)(爱默生,1883)。而梭罗不仅是自然隐居的倡导者,更是亲身实践者。正向《瓦尔登湖》所展示的那样,梭罗体验着远离现代文明的原始生活。回归了自然。梭罗认为,孤独的自然生活是健康的生活,外表简朴而内心富有。
2、不同点
作为爱默生的学生和追随者,梭罗继承了导师大量的文学和哲学思想,但是他们在对自然的理解上仍然存在细微差别。
首先在文学创作和观点上对自然的理解不同。爱默生认为自然是理性的、说教的和至高无上的,从自然中我们可以获得理性和信仰。爱默生自然观是观察者视角,在创作中,应该静静的等待自然,去沉思;而不要主动加入自然,所以爱默生的自然观念是建立在主体与客体分离的前提下。爱默生的文学观念来自“人为宇宙中心”的哲学理念,因此自然应服从人的需要,服务于人造福于人,因此自然其实被放到了人类仆从的地位上。而相对而言,梭罗认为人与自然应展开直接对话,进而融合为一体。他主张回归自然而不是远离自然,因为后者让我们的眼睛充满美,让我们思想发育道德。总之,人是由自然塑造的产物而不是自然根据人类精神被创造出来的。
其次,他们在文学创作上就自然对人的影响观点不同。爱默生认为,自然是充满美的精神生命,是上帝对人的启示。自然如镜,思想是其内在的表达方式。在文学领域,我们应不断向自然发问来引导我们的创作方向,因此作家必须通过努力了解自然,并用积极的态度掌控自然。而梭罗认为自然是现实和形象的一个整体,他们会与人交流,这点与艾默生不同。因为自然具有有机性,文学应该回归感受自然生命的脉动,因此作家就应离开物化的社会而投入自然的怀抱,过着简单的自然生活。梭罗是这种观念的实践者,湖畔生活的经历使他最终创作出《瓦尔登湖》这样脍炙人口的散文集。
最后两位文学家对人与自然关系理解不同。如上文所述,爱默生认为应该充分利用自然服务于人。爱默生对自然的尊重体现在自然的奉献价值上,后者如一剂良药,可以抚慰和舒缓世界的疾病和不完美。自然有很多利用价值,因此应该充分利用自然服务社会,因此我们看到艾默生的观念与美国实用主义相通:自然应该被征服和改造,使用即为价值。然而,索罗的自然观念更像中国的道家思想,“道法天然”。自然非使用工具而是体验对象。梭罗的观点与浪漫主义一脉相承:文学应歌咏自然,因为自然是无限灵感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