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凌叔华(1900—1990)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与冰心、林徽因齐名的“文坛三才女”之一。她学养丰厚、文才画禀皆长,她的才情及艺术实践,为中国现代文学史增添了重要的篇章。凌叔华生于文化古城北京的一个仕宦与书画世家,是其父第四位夫人所生,姊妹四人,排行第三,在家里排行第十。古城的灿烂文化和环境启迪了她的天资才华,影响了她的爱好和生活。后在文学创作和绘画方面都有优异的成就。1947年,凌叔华与丈夫陈源(陈西滢)赴法国,后在英国定居。1956年后在新加坡南洋大学、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教授中国近、现代文学。1960年出版自选集《凌叔华短篇小说选》和散文、评论集《爱山庐梦影》。除此之外,她还写了十二部独幕剧。1968年后应伦敦、牛津、爱丁堡等大学邀请,作中国近代文学和中国书画艺术的专题讲座。侨居海外期间,凌叔华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和藏画展,有较大影响。1972年后数次回国观光。1989年底回国,1990年5月22日在北京逝世。
人物生平
凌叔华,原名凌瑞棠,笔名素心、叔华、瑞唐等,英文名SuHua。1900年3月25日生于北京一个士宦之家。幼年时先后从著名画家缪素筠、王竹林、郝漱玉等学画,还跟辜鸿铭学过英文,从小在浓厚的文学艺术氛围中长大。1922年入燕京大学外语系,主修英、法文,副修日文,并加入燕京大学文学会,开始创作。1924年,她在《晨报》副刊和增刊上,先后发表了《女儿身世太凄凉》、《资本家之圣诞》、《我那件事对不起他》等小说和《朝雾中的哈大门大街》等散文。这些作品语言技巧比较稚嫩,反响不大。
1925年1月,凌叔华在《现代评论》周刊发表短篇小说《酒后》,因描写女性心理细腻大胆而一举成名。之后,接连在《现代评论》上发表了不少小说,被鲁迅称为发祥于《现代评论》的作家。从二十年代中期到三十年代中期,凌叔华在《现代评论》、《新月》、《晨报副刊》、《小说月报》、《北斗》、《文学杂志》、《文季月刊》、《武汉日报》副刊《现代文艺》等刊物上,发表了几十篇短篇小说,这些作品大多收入小说集《花之寺》、《女人》、《小孩》、《小哥儿俩》。其中《绣枕》等小说“适可而止的描写了旧家庭中的婉顺女性……使我们看见……世态的一角,高门巨族的精魂。”(鲁迅语)笔法细致秀逸。凌叔华还擅长写童真童趣,《小哥儿俩》等作品将儿童情态刻画得传神可爱。
1935年,凌叔华主编过一段《武汉日报》副刊《现代文艺》。抗战时期用英文写自传体散文,后于1953年在英国结集出版,名为《AncientMelodies》(《古韵》)。1947年,凌叔华与丈夫陈源(陈西滢)赴法国,后在英国定居。1956年后在新加坡南洋大学、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教授中国近、现代文学。1960年出版自选集《凌叔华短篇小说选》和散文、评论集《爱山庐梦影》。除此之外,她还写了十二部独幕剧。1968年后应伦敦、牛津、爱丁堡等大学邀请,作中国近代文学和中国书画艺术的专题讲座。侨居海外期间,凌叔华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和藏画展,有较大影响。1972年后数次回国观光。1989年底回国,1990年5月22日在北京逝世。
凌叔华《酒后》
《酒后》是凌叔华的成名作,也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在读过她发表在《现代评论》上的《酒后》、《绣枕》之后,鲁迅对她的评价是:她……大抵很谨慎的,适可而止地描写了旧家庭中的婉顺的女性。即使间有出轨之作,那是为了偶受着文酒之风的吹拂,终于也回复了她的故道了。这是好的——使我们看见和……所描写的绝不相同的人物,也就是世态的一角,高门巨族的精魂。
《酒后》是她第一篇具有影响力的小说,可以说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它写一位少妇,在丈夫的朋友吃醉酒之后,产生了想去吻他的强烈愿望,要求丈夫答应她,只要一秒钟就可以了。丈夫说:“夫妻的爱和朋友的爱是不同的呀!”但最后还是允许她去吻醉中的朋友。当她走到这位朋友身边时,她却失却了勇气。这篇小说,当然不能说它有多么重大的社会意义,但它的技巧的熟练,心理描写之细腻,堪称是凌叔华艺术风格的代表。其中语言之精美也令人折服。如“这腮上的酒晕,什么花比得上这可爱的颜色呢?——桃花?我嫌他太俗。牡丹,太艳。菊花?太冷。梅花?太瘦。都比不上。……不用说别的!就拿这两道眉来说罢,什么东西比得上呢?拿远山比——我嫌她太淡;蛾眉,太弯;柳叶,太直;新月,太寒。都不对。眉的美真不亚于眼的美,为什么平时人总是说不到眉呢?”
凌叔华的画
凌叔华于写作之外,兼工绘画,她绘画方面的成就,似乎更高于文学。她出身于丹青世家,父亲凌福彭与康有为同榜进士,工于词章书画,与学界画坛时彦、齐白石、姚茫父过从甚密。外祖父本系粤中画坛高手,家藏书画极丰。凌叔华幼时对绘画便有兴趣,家人延聘慈禧太后宫廷女画师缪素筠教习,常入故宫遍览名作,每日临摹,孜孜不倦。后又得丹青名流王竹林、郝漱玉的指点。俾使画艺日进。
凌叔华是大自然的崇拜者,她的画作题材广泛,北京的胡同、伦敦郊外的风景、泰晤士河的雾岚和苏格兰的湖光,都在她的笔端熠熠生辉,更多的则是春兰秋竹、凌波仙子和蜜蜂、蜻蜓之类的花卉和小生灵。画道之中,水墨为最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1943年武汉大学校庆,凌叔华作《水仙》长卷志贺。他的一位学生晚年忆及此画,印象十分深刻,他说:“凌老师的画,力求从淡雅上把捉气韵,不设色,不蓊染,满幅清丽的叶与花,脱尽尘俗,似乎是焚香清供的那一类。”再看她这幅《秋水秋色入画图》:山光水色之间,一老翁悠然闲坐,独钓秋色。画尽意在,充满文人情趣。苏雪林说:“其画风近郭忠恕,笔墨痕迹淡远欲无,而秀韵入骨,实为文人画之正宗。”朱光潜称赞她的画是 “一个继承元明诸大家的文人画师,在向往古典的规模法度中,流露出她所特有的清逸风怀和细致的敏感。”
1946年冬,凌叔华夫君陈西滢赴英国,次年凌叔华携女儿小滢赴英国伦敦,开始了她客居异乡的漫长生涯。在大洋彼岸,凌叔华无法用自己的母语写作,她除了完成英文体小说《古韵》外,便将主要精力与才情倾注于绘画事业与讲学之中。曾先后在巴黎、伦敦、波士顿、新加坡等地举办过多次画展。上世纪50年代在波士顿举办的一次画展,法国著名传记作家、法国艺术学院院长莫洛亚为她的画展写了锦上添花的序言。莫洛亚在序言中称她是一位“心灵剔透”的中国女性,对凌叔华的作品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画展开幕那天,她的画一下卖了十七幅。1962年12 月应邀在巴黎的一次画展,她将自己30多件绘画精品和珍藏的元明清文人画一并展出,引起轰动。与她画展同日开幕的日本文人画在小卢浮宫展出,报纸的评论仅说日本的插花很美,对画却不置一辞。两者形成强烈的反差。
凌叔华《花之寺》
凌叔华第一集小说《花之寺》,包含12个短篇。第二集小说《女人》包含8个短篇。还有第三集《小哥儿俩》曾在《新月》、《北斗》、《文学》季刊里陆续发表过,现已收为单行集在良友公司发行了。叔华女士是出名的欢喜拿家庭生活和女人来做描写对象的。描写的类型很多变化,以《花之寺》与《女人》而论,所取题材可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描写处女的生活与心理,像《绣枕》,《吃茶》,《茶会以后》,《说有这么一回事》等篇。第二类描写家庭主妇喜剧,像《太太》,《小刘》,《送车》等。第三类比较复杂,有老处女的心理的描写,有老太太的幸福生活,有女仆的悲惨身世,有大学教授夫人,和诗人的配偶的日常发生故事。
凌叔华与徐志摩
1924年春,泰戈尔来华访问,北京城很是轰动。泰戈尔在京期间,下榻在史家胡同西门公寓,北大当时指派陈西滢和徐志摩负责接待。正巧陈师曾、齐白石等组织的北京画会刚成立。这天大家商量开会地点,中国漫画的创始人、陈寅恪兄长陈师曾就提议在凌叔华的大书房开会,以吃茶代吃饭。凌叔华就趁机邀请陪同泰戈尔访问的印度画家兰达.波士赴会,结果兰达.波士、泰戈尔、徐志摩、陈西滢一起来了,胡适、丁西林也来了。从此以后,徐志摩、陈西滢成了凌府的常客。而凌小姐的大书房成了京城大文人的沙龙,这个沙龙比林徽因小姐的沙龙早了差不多十年,前者叫“小姐家的大书房”、后者叫“太太的客厅”。而两个常客中的陈西滢后来成了凌叔华的丈夫,而种种迹象表明凌叔华与徐志摩差不多就是林徽因与徐志摩关系的翻版。
祖籍广东番禺的凌叔华可谓才貌双全,她的外曾祖父是国画大家,他的父亲很希望凌叔华能传其衣钵,凌叔华也不负所望,从小就表现出在绘画和文学上的杰出才华,以至于她父亲给这位三姨太女儿的嫁妆竟然是由99间房舍和后花园组成的大房子中的28间。
凌、徐相识时,正是徐志摩追求林徽因而不得的失恋之时,才女与才子,年龄又相仿,所以二人关系进展很快,相识半年光通信就有七八十封,差不多两天一封,再加上聚会,可以说这显然超出了一般的友谊。也有人引用1983年凌叔华写给陈从周的信“我对志摩向来没有动过感情,我的原因很简单,我已计划同陈西滢结婚,小曼又是我的知己朋友”。其实,这封信恰恰表明凌徐二人相知极深,这封信的潜台词是如果不是因为陈西滢和小曼,我是会考虑的。其实凌徐的来往,当时已有些风言风语,所以凌叔华写信给胡适开脱说志摩的信中的话语是半疯半傻的自娱,他们二人都以文友视之。可是徐志摩对于凌叔华那份感情我以为要超过
陆小曼,他称凌叔华为“中国的曼殊菲尔”,曼殊菲尔作为一个异性的外国女作家,徐志摩对她一直怀着一份特殊的情感,称赞她“像夏夜榆林中的鹃鸟,呕出缕缕的心血制成无双的情曲,即便唱到血枯音嘶,也不忘她的责任是牺牲自己有限的精力,替自然界多增几分的美,给苦闷的人间几分艺术化精神的安慰”,而对于曼殊菲尔的外貌,徐志摩更是惊为天人,说她“眉目口鼻子清之秀之明净,我其实不能传神于万一;仿佛你对着自然界的杰作,不论是秋水洗净的湖山,霞彩纷披的夕照,或是南洋莹彻的星空,你只觉得它们整体的美,纯粹的美,完全的美,不能分析的美,可感不可说的美;你仿佛直接无碍地领会了造化最高明的意志,你在最伟大深刻的戟刺中经验了无限的欢喜,在更大的人格中解化了你的性灵。我看了曼殊菲尔像印度最纯彻的碧玉似的容貌,受着她充满了电流的凝视,感着她最和软的春风似的神态,所得的总量我只能称之为一整个的美感。她仿佛是个透明体。你只感讶她粹极的灵彻性,却看不见一些杂质。就是她一身的艳服,如其别人穿着,也许会引起琐碎的批评,但在她身上,你只觉得妥帖,像牡丹的绿叶,只是不可少的衬托……”
当然,也许人说诗人就喜欢夸张的语言,可诗人夸张的程度往往和情感的程度相一致。徐志摩拜访过曼殊菲尔,他译过曼殊菲尔的诗,为曼殊菲尔写过长篇的祭文,我写作此文时特地统计了一下,此文有四分之一的篇幅是赞扬曼殊菲尔的外表、声音和神态的美,这样的一种才貌双全的也许只有
林徽因可以比之,可是“中国的曼殊菲尔”这项桂冠,他却颁给了凌叔华,毕竟凌叔华当时在文坛上的影响要超过林徽因。所以我要说,凌叔华在徐志摩心目中的地位也只是林徽因可以撼动。大家都知道,徐志摩搭乘的那架失事的飞机的目的也是为了听林徽因的一次讲座,而徐志摩在接编《晨报》副刊后,曾请凌叔华选一副刊头,新婚后的凌叔华绘制了那张有名的贺年片《海滩上种花》,可是徐志摩后来居然做了一个同名的演讲,这是一种怎样的深情?1928年北伐军逼近北京,徐志摩就致信陆小曼说要去没有男人的凌叔华家住几天,这是一种怎样的牵挂?也许只有徐父徐申如了解儿子,所以他在徐志摩下葬后,曾请求凌叔华撰写徐志摩墓碑。我想凌叔华、徐志摩没有走出关键一步,原因很多,有人说是凌叔华是姨太太之女,目睹过母亲地位的卑下,而她下嫁徐志摩,就有成为徐志摩姨太太的嫌疑,因为有张幼仪在先。我不同意这种说法,因为凌叔华是一个受过五四洗礼的新女性,她后来红杏出墙,爱上了英国青年诗人朱力安.贝尔,就表明她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豁出去的人,这中间真正的障碍则是林徽因,凌叔华是不想成为林徽因的替代品,而不管他们怎样的努力,林徽因都是徐志摩的最爱。
凌叔华、徐志摩的情感纠葛本可以成为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桩公案,可是却极少有人愿意提起,或许是关于徐志摩的感情方面做的文章已经太多,或许是这牵涉到一些当事人,人们就不愿意提起。本来这桩公案可以由徐志摩1925年旅欧前交给凌叔华的“八宝箱”即两本徐志摩的日记来解开谜底。可后来凌叔华说她交给了
卞之琳,但是迄今为止仍不知下落何处。事实上无须由日记来判定,1931年
凌叔华在《晨报.学园》发表了深切悼念徐志摩的《志摩真的不回来了吗?》,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我就不信,志摩,像你这样一个人肯在这时候撇下我们走了的。平空飞落下来解脱得这般轻灵,直像一朵红山棉(南方叫英雄花)辞了枝柯,在这死的各色方法中也许你会选择这一个,可是,不该是这时候!莫非你(我想在云端里真的遇到了上帝,那个我们不肯承认他是万能主宰的慈善光棍),他要拉你回去,你却因为不忍甩下我们这群等待屠宰的羔羊,凡心一动,像久米仙人那样跌落下来了?我猜对了吧,志摩?……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这是一种怎样锥心的痛疼?这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的相思?
人物评价
“……淩叔华的小说,却发祥於这一种期刊《现代评论》的,她恰和冯沅君的大胆,敢言不同,大抵很谨慎的,适可而止的描写了旧家庭中的婉顺的女性。即使间有出轨之作,那是为了偶受著文酒之风的吹拂,终於也回复了她的故道了。这是好的,--使我们看见和冯沅君、黎锦明、川岛、汪静之所描写的绝不相同的人物,也就是世态的一角,高门巨族的精魂。”(鲁迅《(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鲁迅先生在三十年代为"五四"时期女作家淩叔华写下的这几句评语,言简意赅,既指出了她的作品的内容,又指出了其作品的风格特点,还充分肯定了它的社会价值。
凌叔华是一位气质娴雅、温柔、慈祥、谦逊、坦率而又热情的人,一些早年接触她较多的老作家,常谈起她的性格和为人。1967年,
苏雪林在《其文其人凌叔华》一文里说:"叔华固容貌清秀,难得的她居然'驻颜有术'。步入中年以后,当然免不了发胖,然而她还是那么好看。……叔华的眼睛很清澈,但她同人说话时,眼光常带着一点'迷离',一点儿'恍惚',总在深思着什么问题,心不在焉似的,我顶爱她这个神气,常戏说她是一个生活于梦幻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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