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Me》《跟我学》中国人的第一次英语革命
上世纪80年代初,《跟我学》不但开启了中国人学英语的一扇大门,同时也开启了中国人走向世界的通道。
“What'syourname?”“Myname'sJane”。从1982年的1月开始,每到晚6:20,北京、上海,许多城市中的院落里就响彻着这地道伦敦口音的英语对话。那是人们跟着电视里播放的英语教学片《跟我学》(FollowMe)。
■改革开放为英语热燃起一把火
新中国成立后,英语学习在中国大陆曾几起几落。1950年,中国政府在青年学生里发起了参加军事干部学校的运动,正念高三的袁士槟也报了名。袁士槟在第三志愿里填了“外语”。结果,袁士槟被分配到北京外国语学校(现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英语。
随着大量苏联专家到中国援助建设,上世纪50年代,中国国内对俄语人才的需求剧增,1953年,7个师范大学的英语系都停办。“当年派我学英语,我还闹情绪。”和袁士槟同在北京外国语学校的徐雄雄说。
1964年,教育部确定了英语为第一外语,开始调整国内中学的外语教学,但因为“文革”的关系,那时候的英语课文全是“举起手来,交枪不杀!”或是“毛主席万岁”等政治口号。
改革开放元年,中国向41个国家派遣了480名公费留学生;1981年1月14日,国务院颁布《关于自费出国留学的暂行规定》,为更多的人出国留学打开大门,这些消息让许多蛰伏多年、希望出国深造的中国人振奋,国内学英语的热潮也开始慢慢积蓄。
■两千英镑险些难倒中央电视台
国家教委找到中央电视台,在电视中合作开设教育节目讲课。那时全国只有两个频道,只有晚上有节目,于是中央台成立了电视教育部,从上午9点到晚上7点,都播教育节目。
已经到中央台工作的徐雄雄开始参与录制英语教育节目———《英语讲座》和《电大英语》。两个节目都是老师黑板教学,这也是当时电视教育节目的统一模式。一次到BBC(英国广播公司)考察时,徐雄雄偶然看到了BBC制作的英语教学节目《FollowMe》的样片。生动的故事情节、情景式的对白,让徐雄雄觉得,这种英语学法很生动,能学好。
问题是,那时的中央台没有买节目的习惯,BBC更没有送节目的习惯。幸好BBC英语部主任Howse出生在中国,中国情结促使Howse决定,只要中央台支付60集的节目共两千多英镑,中央台就可以任意使用《FollowMe》5年。
“我们根本拿不出钱,台长一听要钱就毛了。”回国后的徐雄雄还是碰了钉子,对台领导来说,电教节目都要花外汇买,简直是不可思议———当时的中央电视台,手里外汇少得可怜。为难之际,当时英国大使馆文化处的AlenMaley伸出了援手,他说服了上级单位———英国文化委员会,把属于他支配的一部分经费支付给BBC,而中央电视台只要在北京支付人民币给他就行了。
■《跟我学》一举创出成功模式
将60集的《FollowMe》拿回来看了一遍后,徐雄雄犯难了,“我很担心,因为他们那种语言、表现方式,很多是当时国内都不能接受的。”《FollowMe》原版是为德国人编制的,有不少西方男女间的幽默和玩笑,还有摇滚流行曲,这些在当时国内的电视上都是不允许出现的。
为了能使片子播出,徐雄雄决定对片子进行大手术。《FollowMe》被译为《跟我学》,徐雄雄任导演。“我删掉了很多东西。有些段落已经删得没什么好看了,基本就是文字教学。但必须把节目放在政治安全的基础上。”徐找到教委,希望教委能够找个权威的老师来帮助修改,但教委的相关人士看过片子后,表示反对,认为《跟我学》不是正规的教学,无助于学生的考试成绩。无奈之下,徐雄雄请了人民大学的康宏锦、郭晓蕙、于德社三位老师帮忙编写课本,后来又请了北京外交学院的袁士槟参加到主持人行列。
1982年1月5日,《跟我学》第一次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时任广播事业局局长的张香山就来到了徐雄雄的办公室,问道“昨天的英语节目是你们做的?”“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材料?”“花了多少钱?”,在得到一一答复后,张香山说:“我看了。不错。很好。”广播事业局局长对一个电视节目亲自前来表示支持是很稀罕的。徐雄雄说,“后来语言教学节目的开展,都是根据《跟我学》这个模式搞起来。”
《跟我学》在每个星期二、四、六下午6点20分,以及星期日上午8点半播出,每星期进展一集。那个时候的电视节目很少,欧美电视剧很难看得到,《跟我学》里的剧情,也成了普通观众喜欢看它的一个原因。
只要时间一到,《跟我学》就成了有电视的家庭必看的节目,有如后来热播的《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
在播放了多年后,上世纪90年代初,《跟我学》慢慢退出了电视教育的舞台。2006年1月1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重新编著了《跟我学》,并邀请杨澜和凯瑟琳出任主持人,教学素材还是BBC当年拍摄的,但这份上下两册共50元、10张光盘的经典教材已经不再受人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