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猎人
每年4至8月,61岁的塔山村村民邓荣清,只是一个普通老农。一入秋天,他就开始和野猪作战。但现在有更强大的力量加入这场争夺———城市化正在消灭大量山林和耕地,野猪和猎人都被逼迫着在更狭小的战场上争夺。
每年9月,政府规定的禁猎期结束,邓荣清会从浙江淳安县里商乡乡政府领回猎人们寄存的枪支。全乡1万多人,一共40支猎枪。邓荣清说,整个乡里,他这把枪号933637的猎枪打的野猪最多。因为这个出色的战绩,他在县里拥有一些特殊身份,比如一张浙江全省范围内带枪狩猎的通行证,整个淳安县只有两张。
11月10日晚,邓荣清身着迷彩服、迷彩帽、绿胶鞋,腰缠由麻绳和木板组合的刀鞘,插一把猎刀,扛上猎枪出门了。猎人轻装上阵,从不携带食物或水,靠山泉野果充饥。要打到猎物,就得和它们拥有一样的生存能力。
山坡上一片寂静。语言是打猎过程中最多余的。经过多年的较量,野猪已经完全能分辨人的声音。邓荣清守的地方是一个U形山凹,他找一个有树的地方坐下,树可以保证守坝人的安全。逃命的野猪走直线,速度快,易攻击人。如果拉着一棵树,可以帮助人快捷地转身避开野猪的冲击。更危急的时候,还可以上树。凹地的宽度约30来米。邓荣清有把握在这段距离内击中野猪。他打猎只带4颗子弹,“对着要害部位打,一枪毙命。”
邓荣清和他的同伴有可能是最后一群猎人,因为对枪支弹药的严格管理,猎人这个职业本身的合法依据几乎不复存在,而且,多山的地貌正被城市化的战略改变着。高山居民也在城市化的影响下集中到平地,野猪在深山中吃不到粮食,“都下到平地上来了。”野猪自然繁育的数量也在增加。人和野猪都往这块土地上迁徙,战场越来越狭小,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