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六笔”塑造林则徐
以反映抵制鸦片侵略、讴歌抗英斗争为题材的彩色故事片《林则徐》的成功与赵丹的出色创作分不开。
最初接到在《林则徐》中担任主角的任务时,赵丹读剧本后并不喜欢这一角色,感到很难从人物身上找到最具个性化的东西,剧本提供的形象太四平八稳、太威武严肃了,让人几乎没有一点表演冲动。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赵丹从埋首研读的鸦片战争史料中,有幸见到了几幅林则徐的画像:饱满聪慧的天庭、神采奕奕的眸子,特别是那莞尔微笑的神情,让他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个蔼然可亲的普通老人,意外地触发了创作灵感,一个强烈愿望顿时形成:就从“蔼然可亲”打开缺口,去触摸这位“清朝时代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个人”的心灵。
随后,他又从浩如烟海尘封多年的史料中,觅到了难得的有关林则徐的宝贵记载,虽只是几段简练文字,却把其明朗、活跃、精力充沛、生气勃勃的个性特征活生生地勾划出来了。他最终确定“阳刚”作为角色的性格基调。
但样片出来后,赵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自己的表演缺少刚中带柔的一面,以致人物形象显得单薄。为了做到刚中求柔、柔里透刚,他再下功夫从自我生活入手,拣起古文古诗静心默读,握起画笔冶性养情,请来史学先生讲解君臣礼节、官场习惯,还穿起人物的服装,按照角色的生活习惯去生活,一点一滴地培养角色意识与情感。
在深入分析整个剧作和角色的基础上,赵丹决定运用中国画中大落笔手法,来尝试这一形象的创造。他精心设计通过六个大笔触点来确立人物形象:“第一笔,是角色的‘亮相’;第二笔,超脱了一定的格局,表现人物的风采,是‘飘逸’之笔;第三笔,表现人物的平易近人,是‘平易’之笔;第四笔,在谈笑酬酢中解决了一场战斗,用的是‘洒’笔或‘泼’笔;第五笔,以雷霆万钧之势给反扑者以严惩,用的是‘爆’笔;第六笔,暴风雨的前夕,用的是‘舒’笔、‘闲’笔。”
就这样,经过艰辛探索和不懈追求,赵丹深刻理解并充分把握了林则徐身上所表现的爱国精神、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豪感,以真挚浓烈的感情、丰富鲜明的色彩、精巧细腻的刻画,栩栩如生地塑造了这位中国近代史上反帝爱国的民族英雄,成为他艺术最为成熟、创造力最为旺盛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典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