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生平简介:
弗洛伊德·西格蒙德(Frend·Sigmund 1856—1939)。
奥地利精神科、神经科医生、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1856年5月6日出生于摩拉维亚,4岁时举家迁居维也纳。他在中学时代就显示出非凡的智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17岁考入维也纳大学医学院,1876年到1881年在著名生理学家艾内斯特·布吕克的指导下进行研究工作。1881年开始私人开业,担任临床神经专科医生,1886年与马莎·伯莱斯结婚,育有三男三女,女儿A·弗洛伊德后来也成为著名的心理学家,1938年因遭纳粹迫害迁居伦敦,于1939年12月23日因口腔癌在伦敦逝世。
弗洛伊德对精神分析的兴趣是在1884年与J·布洛伊尔合作期间产生的,他们合作治疗一名叫安娜·欧的21岁癔症患者,他先从布洛伊尔那里学了宣泄疗法,后又师从J·沙可学习催眠术,继而他提出了自由联想疗法,1897年创立了自我分析法。他一生中对心理学的最重大贡献是对人类无意识过程的揭示,提出了人格结构理论,人类的性本能理论以及心理防御机制理论。
他的主要著作有:《歇斯底里研究》 (1895)
《梦的解释》 (1900)
《性欲三论》 (1905)
《论无意识》 (1915)
《自我与本我》 (1923)
《焦虑问题》 (1926)
《自我和防御机制》 (1936)
幼年的弗洛伊德和他的父母
弗洛伊德的父母都是犹太人, 犹太裔血统对于弗洛伊德今后的成长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由于定居于欧洲各地的犹太人在漫长的岁月中所遭受的侮辱和歧视,所以更确切地说,是犹太人所身受的压迫和歧视使弗洛伊德成为一个伟大的心理学家。
弗洛伊德的父亲雅可布·弗洛伊德于一八一五年生于德国加里西亚的狄斯门尼兹。一八五五年,四十岁的雅可布·弗洛伊德同比他小二十岁的犹太姑娘阿美丽·娜丹森结婚。次年,即一八五六年五月六日,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为西格蒙特·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出生的地方是弗莱堡市内的一座两层楼小房子。这座简陋的房子有一扇大门对着大街。从出生到三岁,弗洛伊德就在这里度过。
弗洛伊德的幼年时代,家境并不富裕。他的父亲在同他的母亲结婚以前曾经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结婚是当雅可布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生下了大儿子伊曼努尔。接着,雅可布的第二任妻子在一八三六年为他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菲力浦。所以,当弗洛伊德出世的时候,他的同父异母哥哥伊曼努尔二十四岁,菲力浦二十岁。当时他们俩都经营商业。不幸的是,伊曼努尔和菲力浦的生意连连失败,以致弗洛伊德的父亲不得不拿出大量的金钱救济他们。到弗洛伊德懂事的时候,弗洛伊德父亲已没有什么钱了。虽然弗洛伊德的父亲没有给弗洛伊德一个宽裕的成长环境,但他传给弗洛伊德的性格对于弗洛伊德的研究工作和思想方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弗洛伊德的母亲阿美丽·娜丹森又名玛丽亚,是一位很智慧的年轻妇女。母亲对弗洛伊德的影响比父亲更深远。这不仅是因为玛丽亚对弗洛伊德给予了深切的关怀,使弗洛伊德对他母亲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而且还因为玛丽亚比弗洛伊德的父亲更长久地同弗洛伊德生活在一起——一直共同生活到一九三零年为止,而弗洛伊德的父亲则在一八九六年就离开了人世。
一八五六年,当阿美丽生下弗洛伊弗的时候,呱呱坠地的弗洛伊德长着一头长长的黑发,所以阿美丽亲切地给弗洛伊德起了绰号“小黑鬼”。据弗洛伊德回忆,在弗莱堡生活时,弗洛伊德有一次闯入他父母的卧室,以好奇的目光试图观察大人的性生活,因此,被激怒了的父亲把他赶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还有一次,弗洛伊德已两岁了,但还在床上撒尿。他爸爸指责他以后,他说:“别着急,爸爸。我会在市中心给你买一个新的、美丽的、红色的床来赔你。”通过这些事,弗洛伊德的脑海中留下了这样的印象:爸爸是现实主义者,而妈妈则是对他温情脉脉和亲切温暖的。
弗洛伊德之所以能将极其复杂的精神现象分析成最单纯的“潜意识”和“性动力”,就是因为他酷爱事物的单纯化结构,并因而怀抱着某种想把一切都还原成最简单的元素的愿望。在弗洛伊德看来,不仅万事万物都是由最简单的元素组成的,而且,即使是它们的那些在表面看来极其复杂和令人眼花缘乱的变化,也必然遵循着一条极其简单的规律。弗洛伊德的这种性格,在他的漫长的一生中,由一种单纯的生活习惯而慢慢地发展成一种思想方法和世界观。
幼年成长的故事
一八五九年,弗洛伊德一家发生了一件对小弗洛伊德以后的人生之路产生了重大影响的事,雅可布·弗洛伊德决定迁出奥匈帝国所属的摩拉维亚而到德意志的萨克森去。不久,奥意战争结束了,弗洛伊德一家才从莱比锡迁往维也纳,而弗洛伊德的两位异母哥哥则到伦敦去居住。
维也纳是欧洲最著名的文化中心之一,而从十九世纪中叶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又是维也纳文化发展的全盛期。这是维也纳的“文艺复兴时期”——不论在音乐、哲学、文学、数学和经济学方面,维也纳都取得了闻名世界的成就。古老的维也纳大学是学者们群居的高等学府,从那里发出的许多科学成果新消息不断地震撼着国际文化科学界。群居在维也纳的知名学者们,象以后的弗洛伊德一样,绝大多数都是非维也纳人。这些人不仅来自哈布斯堡王朝版图内的各个地方,也来自世界各地。维也纳的光荣而悠久的文化传统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养料。维也纳是弗洛伊德的科学创见和伟大学说的天然摇篮。
在历史上,犹太人被欧洲各大民族所仇视,因此,犹太人曾三次被逐出维也纳。弗洛伊德少年时代对于排犹分子深为痛恨。他回忆说:大约是在我十岁或十二岁的时候,我爸爸开始带我去散步,并在闲谈中对我表示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在这样场合中,他对我讲了一件事情,借此表明现在比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个时代好多了。他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个星期六,我在你的出生地的大街上散步;我穿得很讲究,头上还戴一顶新的皮帽。一位基督徒走到我跟前,并打了我一顿,把我的帽子打在地上。他喊道:‘犹太鬼!滚出人行道!’”我听后,问道:“你当时怎么办?”他静静地回答说:“我走到马路上,并捡起我的帽子。”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没想到这位高大而健壮的、牵着小孩子的男人竟作出这样毫无骨气的行为。我把这种状况同很合我的口胃的另一件事加以对照——那就是汉尼拔的父亲在祭坛前让他的儿子发誓要对罗马人复仇的动人场面。自那以后,汉尼拔……在我的幻想中占据了一个应有的位置。(《西格蒙特·弗洛伊德心理学著作全集》)
弗洛伊德一方面继承了父亲的善良和乐观性格,另一方面又滋长着他父亲所没有的斗争精神。这种斗争精神和善良德性相结合,使弗洛伊德具备了比较完备的人格,足以承担在艰难而复杂的岁月里所遇到的一切挑战。
这里有几件弗洛伊德自己回忆的少年时小事:
有一次,弗洛伊德弄脏了一张椅子。弗洛伊德便安慰他母亲说,他长大以后要买一张新椅子来赔偿。这个故事和前述买一张新床的故事一样,说明弗洛伊德从小就很善良、有志气。他把侵害别人看作是自己的耻辱。
还有一次,当他五岁的时候,他父亲给他和他妹妹一本关于到波斯旅行的书,井纵容他们撕下书中的彩图。显然,他父亲这样作是很不严肃的,尽管它带有游戏的性质,但这是一种很难以理解的教育儿童的方式。这件事对弗洛伊德产生了相反的影响。从那以后,弗洛伊德反而产生了搜集书籍的爱好。
六岁的时候,他记得妈妈告诉他说:“人是由泥土作成的,所以,人必须回到泥土之中。”他不相信这件事。他母亲为了证明这件事,在他面前用双手擦来擦去,接着她指着双手擦下的皮屑说:“这就是和泥土一样的东西。”弗洛伊德不禁吃了一惊。从此以后,他就在自己的脑海中经常听到这样的回音:“你必定会死。”也就是说,母亲所说的“必定要回到泥土里去”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弗洛伊德七、八岁的时候,在父母的卧室里撒尿。他爸爸为此叹息道:“这孩子一点也没出息!”这是对弗洛伊德的精神上的一次打击。弗洛伊德后来说:“这肯定是对我的抱负的很大的打击;所以关于当时的情景的幻影,后来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且,在梦中,它们始终都同我的累累成果联系在一起,好象我想说:‘你看,我已经作出了成果!’”据弗洛伊德的朋友容格说,弗洛伊德一直到成年还患有遗尿症。所以,他幼年时在父母卧室和自己的睡床上的遗尿并非他的有意识的动作。
他父亲对他的2岁和这次的两次批评确实给了他沉重的精神打击。而且,弗洛伊德由这件事感到父亲不如母亲那样温暖。但真正对他的人生之路起到了重大影响的人恰恰就是他的父亲。
良好的教育
在十岁以前,弗洛伊德是在家里接受教育的。负责对他进行教育的,一直是他父亲。他父亲的文化水平很低,但弗洛伊德有天赋的才能,他对父亲教给他的每一种知识都能加以理解。他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在这种家庭教育中,弗洛伊德与父亲的关系比以往更深了。
弗洛伊德从十二岁起,就经常陪同爸爸在维也纳街边的人行道上散步。散步活动后来就成了弗洛伊德的生活习惯,他经常单独散步。在维也纳大学学医时,散步是他的最主要的爱好。弗洛伊德也慢慢学会了游泳和滑冰。他一旦学会,就反复地抓紧时机进行实践。弗洛伊德说,他只要有机会,就到游泳池和河中去游泳。弗洛伊德的朋友钟斯说,弗洛伊德很喜欢到江河湖海游泳,而且,弗洛伊德每次去游泳都表现出异常的兴奋,真可以用“如鱼得水”这个词来形容。弗洛伊德对钟斯说过,他只骑过一次马,而且,骑时感到不太舒服。不管怎样,弗洛伊德是一个散步爱好者。当弗洛伊德六十五岁的时候,曾同六、七个年轻的同事一起爬哈尔茨山,这些年轻人都是身体健壮的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但不论在爬山速度还是在持久力方面,弗洛伊德都是首屈一指的。当我们说到弗洛伊德对这些运动的爱好及其对弗洛伊德本人的体质所起的锻炼作用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所有这些的起点是弗洛伊德的父亲在维也纳时经常带他出去散步。
弗洛伊德从学会读书的时候起,就对学习历史和文学很感兴趣。对历史的崇高精神的深刻了解,使他从小就能比他的同辈更敏锐地揭示事物的症结所在。
在弗洛伊德的家庭生活中,弗洛佛德的这种异乎寻常的眼光,使他的父母都不得不由衷地感到欣慰。弗洛伊德家庭里经常召开“家庭会议”。 在这些会上,弗洛伊德往往发表令人信服的意见;以致连他的父母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原来意见,而采纳弗洛伊德的意见。
当弗洛伊德九岁的时候,由于具备了过人的智力,加上平时的努力自修,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中学入学试,比标准的中学入学年龄提早了一年。
德国和奥地利的中学教育包括了中学的全部课程和大学预科的基本知识,是八年一贯制的。所以它比一般的中学多学了专业性知识。这种学校在德国和奥地利被称为“吉姆那森”而不叫“史学”。他从入学开始到毕业为止,始终都是优秀生。在他读八年制的后六年中,他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学生。他无疑是德才兼备的少年。他在自己的《自传》中说:在中学,我连续七年名列前茅,所以享受了许多特权,得以保送到大学里就读。
弗洛伊德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以“全优”的成绩毕业于“吉姆那森学校”。他的父亲为了奖励他,答应他到英国旅行一次。后来,在两年之后,他终于实现了多年来一直盼望着的到英国去旅行的愿望。
弗洛伊德在中学时期非常勤奋地学习。他经常主动地帮助自己的妹妹作功课,指导她们的复习,使她们能克服许多障碍,并逐步地学到有效的学习方法。他甚至充当了妹妹们的阅读指导人。他有时告诫她们不要过早地看一些不适宜的读物。例如,妹妹安娜在十五岁时要看巴尔扎克和大仲马及小仲马的小说,弗洛伊德劝她别着。当然,这种劝告并不一定正确。但在这里,体现了弗洛伊德的另一种性格——自信心强。
弗洛伊德有强烈的求知欲,总在孜孜不倦地看书。他不仅认真地学好所有的功课,而且喜欢看课外读物。他从来不感到读书是负担。看书和思索成了他的生活中的大部分内容。他也经常同自己的同学讨论问题,探讨书中的真理。有时还为此发生激烈的争吵。为了不妨碍妹妹的学习,每次在家里与同学讨论问题时,他总是把房门关得紧紧的。他很少满足于课文的简洁的内容,总是愿意以课文作线索,更深入和更全面地探索其他与此有关的问题。他所钻研的读物包括历史、文学、地理、数学、物理、化学、外国语言等各门科学。他经常做比老师留下的作业更多的练习,他喜欢解析那些难题。他善于从那些好象没有解决希望的难题中发现突破口,然后,顺着问题本身所固有的逻辑去进行有条不紊的解析。他也善于创造问题本身所没有的、有利于解题的条件,借助于这些新条件,他可以使初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的难题迎刃而解。
作为一名犹太人,弗洛伊德和定居于日耳曼人生活地区的其他犹太人一样,很善于吸收周围民族的文化养料。所以,弗洛伊德无疑是精通日耳曼文学和语言的人。他阅读德意志文学作品,包括从古代到他生活的时代的一切优秀作品。弗洛伊德很喜欢歌德的作品,他以极大的兴趣阅读《浮士德》、《少年维特之烦恼》等名著。弗洛伊德对莎士比亚特别推崇,他是从八岁就开始看莎士比亚的著作的。最后,他看完了莎士比亚的所有著作,而且,每当他阅读时,总要从莎士比亚的著作中摘引最精华的部分,背诵得滚瓜烂熟。他非常仰慕莎士比亚表达得精确和深刻,特别敬仰莎士比亚对于人生要旨的精湛理解。钟斯说,弗洛伊德简直是一个“莎士比亚癖”。
弗洛伊德具有学习语言的天分,他精通拉丁文和希腊文,熟练地掌握法文和英文,他还自学意大利文和西班牙文。对于他的祖宗的语言希伯来文,他当然也很熟悉。他特别喜欢英语。有一次,他对厄纳士特·钟斯说,在整整十年的时间内他所读的唯一的书就是英文书。
可以看出,弗洛伊德少年时良好的教育为他以后创造的伟大的理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个人感情
在弗洛伊德的学说中,个体的青春期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从一八六零年起到一八七三年弗洛伊德毕业于大学预科为止,弗洛伊德经历了从儿童到成年人的过渡期。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仅在精神上,而且在肉体上和性机能上逐渐成熟起来。
在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在一八七二年,弗洛伊德第一次经历恋爱生活。弗洛伊德回访了自己的出生地弗莱堡。他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女朋友吉夏拉。吉夏拉的父亲和弗洛伊德的父亲一样是毛织品商人,他们俩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吉夏拉比弗洛伊德小一、两岁,当弗洛伊德见到吉夏拉的时候,弗洛伊德满脸通红,心扑扑直跳,说不出一句表示爱的话。吉夏拉离开弗洛伊德以后,他一个人留在树林内想入非非。他幻想着自己的家如果不离开弗莱堡的话,他就可以在弗莱堡或在它附近成长为一个粗壮的农村少年,并可以获得机会同吉夏拉结婚。弗洛伊德完全陷入了情海之中,这种幻想在此后几年一直伴随着他。
当弗洛伊德得知父亲和哥哥伊曼努尔打算让他在毕业后弃学经商并可能让他迁居英国曼彻斯特的时候,他就产生了另一个幻想——幻想同伊曼努尔的女儿保莲,也是吉夏拉的好朋友结婚。根据弗洛伊德的学说,弗洛伊德自己在这一时期出现的上述两个幻想都表明他的性发育已进入“青春发动期”的阶段。
也许,许多不了解弗洛伊德的人会认为,象弗洛伊德这样对性心理有待殊研究的人,一定是一个色情狂,或者是一个热中于玩弄女性的恶棍。其实,弗洛伊德对爱情和婚姻生活的态度始终是严肃的、正派的。对于弗洛伊德的爱情,直到一九五一年底,当弗洛伊德和他的妻子死后,人们才有幸从他们的一大叠情书中看到其中的奥秘。
在他们订婚到结婚之间的四年零三个月中,他们分离了整整三年,弗洛伊德一共写了九百多封信给他的未婚妻。他们的习惯是每天都要写信,偶尔中断了二、三天,对他们来说就是很难受的事情。每当弗洛伊德没接到信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就会开他的玩笑,调侃地表示不相信他真的订过婚了。另一方面,他们常常会一天写上两三封信。写信次数如此频繁,但仍然未能充分表达他们的深厚而热烈的感情。因此,他们每次写信都是很长的,好象有说不完的话要相互倾诉。四页长的信对他们说来,就是很短的了。有时,他们的信会密密麻麻的写十二页之多,有一封甚至达二十二页。
玛莎是一位什么样的姑娘,她如何能引起弗洛伊德如此的倾爱和迷恋呢?
玛莎·柏内斯是一位美丽的犹太姑娘,一八六一年七月二十六日生于书香之家。她比弗洛伊德整整小五岁。她的祖父伊沙克·柏内斯是正统的犹太教教士。在一八四八年前后社会上掀起改革运动的时候,他正在德国汉堡任犹太教大教士。他坚持“正统”,反对改革。显然,他是一位极其保守的人,极端仇视革命,唯恐改革触动几千年前早己定下的教规和教法,他视教法如命根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同革命诗人海涅有密切来往。海涅曾在信中反复地提到伊沙克·柏内斯,把他称作“富有智慧的人”,足见老柏内斯是很有学问的犹太学者。在德国当局迫害海涅的时候,不是别人,正是伊沙克·柏内斯的一位弟弟在巴黎主办的《前进报》上刊登了海涅的一首诗。海涅在给这位编辑的信中,请他向正在巴黎流亡的卡尔·马克思致意。伊沙克·柏内斯的一个儿子——米凯尔,也是一位很有学问的犹太人。米凯尔后来当上慕尼黑大学的德语教授,后来还成为德意志巴伐利亚国王的学术顾问。这位米凯尔还写了一部论歌德的著作。米凯尔还有两位兄弟,一位叫雅可布,另一位叫柏尔曼。柏尔曼就是玛莎的父亲。玛莎的父亲是一个商人,但他对犹太教非常虔诚,而且也很有学问。
玛莎一家人在一八六九年从汉堡迁往维也纳,当时,玛莎刚刚八岁。玛莎曾经回忆母亲离开汉堡时的悲伤情景——妈妈不忍离开汉堡,临行前,一边做饭,一边哭,她的眼泪掉在炉灶上,发出了咝咝作响的声音。到了维也纳以后,玛莎的父亲成为奥地利著名的经济学家罗伦兹·冯·斯泰因的秘书。一八七九年十二月九日,他突发心脏病,死于街头。他的儿子,也就是玛莎的哥哥埃力继承了秘书职多年。
玛莎是一位娇弱可爱的姑娘。关于玛莎的美貌,弗洛伊德曾以他那一贯坦率的口吻回答玛莎的自谦说:“我知道你在画家或雕刻家的眼中看起来,并不算美丽;假如你一定要坚持用严格和准确的字眼的话,我必须承认你并不美丽。但在实际上,我是错误的。倒不是我有意奉承你;实际上,我也不会奉承。我的意思是说,你在你自己的面貌和身段方面所体现的,确实是令人陶醉的。你的外表,能表现出你的甜蜜、温柔和明智。我自己对于形式上的美,总是不太在意;不过不瞒你说,很多人都说你很美丽。”接着,弗洛伊德又在信中写道:“不要忘记,‘美丽’只能维持几年,而我们却得一生生活在一起;一旦青春的鲜艳成为过去,则唯一美丽的东西,就存在于内心所表现出来的善良和了解上,这正是你胜过别人的地方。”
虽然玛莎算不上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却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和聪慧的人。在她同弗洛伊德生活的那些年中,日常生活中的事务全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她的才智仍然时时显现出来。
一八八二年四月的一个晚上,玛莎和她的妹妹明娜前往弗洛伊德的家中拜访。通常弗洛伊德下班后总是径直走进他的房间里去继续研究,根本不管客厅里有没有客人。但这次却不同,他看到一个美丽而愉快的姑娘坐在餐桌边,一边削苹果,一边高兴地谈天,他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出乎家里人的意料之外,弗洛伊德竟参加了谈话。看来,那第一眼相见是命运所安排的。往后他俩的幸福爱情似乎全是这第一眼引起的时间系列的自然延续。可是,在最初认识的几个星期内,他显得很不会交际,而且行动起来总是很不自然。他不太敢直接地追求她。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和一股难以忍受的感情冲动。他说“因为任何对这样一位少女的假惺惺都是不堪忍受的”,所以他终于冲破犹疑和呆板的罗网,决心向她求爱。他每天送给她一朵红玫瑰,并附上一张名片,上面用拉丁文、西班牙文、英文或德文写上箴言或格言。他回忆说,第一次向她致意时,他把她比成一个嘴唇会衔来玫瑰和珍珠的“神仙公主”。从此以后,他就经常用“公主”来叫她。
一八八二年五月三十一日,他们手挽着手沿着维也纳的古老城堡卡伦堡一路漫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私人交谈。在他那天的日记中,他记下了她对他的疏远表情,拒绝接受他送给她的橡树叶。弗洛伊德在日记中表示怀疑自己能否在今后也象她对他那样表示疏远。就是从那以后,弗洛伊德很讨厌橡树。第二天,他又陪玛莎和她母亲去散步。他向玛莎问起许多事情。玛莎一回家就告诉她妹妹明娜,并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她所得到的是一句令人泄气的回答:“谢谢医生阁下对我们如此感兴趣。”
六月八日,弗洛伊德发现她在为她的表哥马克斯·迈尔做皮包。他以为自己来晚了一步。但两天以后,玛莎对他已娇态毕露,显然他们之间的吸引力已经不是单方面的了。这时候,弗洛伊德才觉得自己有希望。第二天,玛莎给他送去她亲自作的蛋糕,上面写着“玛莎·柏内斯”。就在她要把蛋糕送去时,她收到了弗洛伊德送来的礼物——狄更斯的小说《大卫·科波菲尔》。于是,她在蛋糕上添上感谢的字眼。再过两天,即六月十三日,她到他家去聚餐。弗洛伊德把她的名片留下来当作纪念品,玛莎很欣赏他的这种行为,在桌下把他的手按住。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都被家里人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进一步沸腾起来。那个星期六,他们就订婚了。
六月十七日,是弗洛伊德和玛莎都永远忘不了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他们举行了订婚仪式。他们曾一连好几年,要在每一个月的十七日那天庆祝一番。由此真的可见,弗洛伊德对待感情并不像少数人那样认为的是轻率和不认真的。而是非常认真和投入的。
医学研究历程
弗洛伊德生命的转折点发生于一八八二年。当时,弗洛伊德的父亲已经六十七岁,家里又有七个孩子需要抚养。弗洛伊德在生理学研究室里每月只能得到四十美元左右的收人,于是,弗洛伊德离开了生理实验室,进入全科医院。
一八八二年七月三十一日,他正式地到维也纳全科医院工作。一八八二年十月,在西奥多·梅纳特的推荐下,他当上了著名的医生诺斯纳格的诊疗所的实习医生。一八八三年五月,弗洛伊德转到梅纳特的精神病治疗所。
在梅纳特诊疗所工作的五个月中,弗洛伊德研究了男神经病患者两个月,而研究女神经病患者三个月。这是弗洛伊德第一次亲自得来的精神病治疗经验。他每天工作七小时,并用剩余时间大量研读有关精神病的著作。在这时候,弗洛伊德已经显露出从事精神病研究工作的卓越才能。
一八八五年春天,弗洛伊德被任命为维也纳大学医学院神经病理学讲师。同年八月底,弗洛伊德经历了三年零一个月的辛勤工作以后,终于离开了维也纳全科医院,前往巴黎,做当时最著名的神经病学专家沙考特的学生。这意味着:他的一般性的初期医学实践结束了,他迈入了一个更加专门的研究领域——神经病学。
在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他将目光转向了对“本能”的研究。
在二十年代,弗洛伊德所发表的著作相当大的部分是研究“本能”、“自我”和“超我”这些概念的。这些重要著作包括;
一九二零年发表的《快乐原则的彼岸》、《一个女性同性恋病例的心理成因》。
一九二一年发表的《群体心理学与自我的分析》。
一九二二年发表的《梦与精神感应》和《嫉妒、妄想症及同性恋之某些心理症机转》。
一九二三年发表《自我与原我》、《幼儿的原欲性体系》和《有关梦的解释与实际》。
一九二四年发表《心理症与精神病》、《伊底帕斯潜意识情意综的瓦解》、《受性虐待狂的经济问题》和《精神分析学概要》。
一九二五年,弗洛伊德发表了《自传》,在其中对这些著作的基本思想作了一个精辟的概括:“在我往后几年的著作中,如《快乐原则的彼岸》、《群体心理学与自我的分析》、《自我与原我》等,我让自己的那种由来已久的思索方式任意驰骋,并且对本能问题的解决方案作了一番整顿的工作。我把个人的自卫本能和种族保存的本能结合起来,而形成‘爱洛斯’观念,并和默默地进行着的死亡或破坏的本能相对照。一般说来,本能被认为是一种生物的反应,是为保存某一种状态以免外来的阻扰力的破坏的一种意向或冲动。本能的这种基本保存力的特征,因反复性的强迫观念而更形明显。而生命所呈现于我们面前的景象,正是爱洛斯本能和死的本能之间相合又相斥作用的结果。”
由于弗洛伊德在二十年代理论建设中取得的成果,及这些理论在文学艺术领域中的扩散和渗透,弗洛伊德在国际上的名声越来越大。这十年间的胜利,奠定了弗洛伊德在整个二十世纪的地位。
六十五岁以后,弗洛伊德虽然开始享有越来越高的盛誉,我们还要看到问题的另一面,他的人生际遇却一波三折——在受到社会危机的压力和理论上反对派攻击的同时,身体越来越衰老,更为严重的是,从一九二三年起,潜伏多年的下颚癌开始恶化,使他在肉体上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所以,他必须在这种内外交困的环境中发展自己的事业。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一九二六年,也就是弗洛伊德的七十寿辰,很多人来祝贺他。维也纳各报和德国著名报刊都写专文庆祝弗洛伊德的成就。
一九二六年的圣诞节,弗洛伊德夫妇访问了柏林。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到柏林。在那里,弗洛伊德探望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同时也见到了爱因斯坦。
这是虽然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会面,他们在一起却谈了两小时。对于这次谈话,弗洛伊德是这样说的:“他很乐观、自信,他很了解心理学,就象我了解物理学那样,因此我们的谈天是很愉快称心的。”
到了一九二七年,社会危机笼罩着整个西方国家。经济萧条转变为严重的经济危机,而各国政府又陷入了军备竞赛的旋涡。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与此同时,弗洛伊德本人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他再一次遭受到了内外困难的夹攻,陷入难于克服的困境之中。
到一九二九年,疾病的折磨似乎夺去了弗洛伊德许多的精力。但是他仍然写出了大量的著作,如《陀思妥也夫斯基及弑父者》等。
一九三零年,弗洛伊德写出了《文明及其不满》等著作,得了歌德文学奖,但他来不及高兴就又得到一个噩耗:他的心爱的母亲去世了,这造成弗洛伊德本人的病情迅速恶化。
对他的母亲,弗洛伊德始终怀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每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母亲的崇高形象是他力量的源泉;每当他在灯下思索着人类精神的奥秘时,与母亲之间的无形而又强大的感情联系,则是他灵感的源泉。
母亲的死,虽然使他沉痛的无可比拟,但同以往所经受过的一切打击一样,给了他新的推动力量。
三零年十月,弗洛伊德又一次动了手术。同往常一样,这次手术从他的手臂上割了一块皮,移植到下颚部。可是手术刚完不久,他又得了支气管肺炎。
到了一九三三年,希特勒上台后,不仅疯狂地迫害犹太人,而且向科学和文明宣战。许多精神分析学家纷纷离开德国和奥地利。面对迫害狂潮,弗洛伊德表现得很镇定。他写信给当时在巴黎的玛丽·波拿巴特:“人们担心德国的种族主义狂热会波及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国家,已经有人劝我逃往瑞士,但那是毫无意义的。我不相信这里有危险。如果他们把我杀了,那也好。这不过是和平凡的死去一样,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很可能这仅仅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一九三六年五月,弗洛伊德度过了最难忘的八十岁寿辰。弗洛伊德在家中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宴会。接着,在连续六个星期中,他收到了从世界各地寄来的贺信和发来的贺电。他的朋友们,其中包括托马斯·曼、罗曼·罗兰、朱利斯·罗曼、威尔斯、维吉尼亚·吴尔夫、史迪凡·茨威格等人,都发来了热情洋溢的贺信。
最使弗洛伊德高兴的是爱因斯坦寄来的贺信。下面是爱因斯坦在一九三六年四月二十一日自美国普林斯顿寄来的信的部分内容:
尊敬的弗洛伊德先生:
我感到很高兴的是,我们这一代有机会向你这位最伟大的导师表示敬意和祝贺。毫无疑问,你已经轻而易举地使那些具有怀疑思想的普通人获得一个独立的判断。迄今为止,我只能崇奉你的素有教养的思想的思辨力量,以及这一思想给这个时代的世界观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爱因斯坦向弗洛伊德致以最热烈的祝贺和最崇高的敬意。最后,在信的附注中,爱因斯坦说他的这封信不值得给予回复,希望不要过多占有弗洛伊德的宝贵时间。
弗洛伊德为爱因斯坦的信所感动,他终于决定回复爱因斯坦,表示对他的衷心感谢。弗洛伊德在给爱因斯坦的回信中说:
尊敬的爱因斯坦先生:
你不让我给你回信的愿望落空了。我实在得必须告诉你,当我收到你那非常善良的信,听到你的判断的演变过程……的时候,我是非常高兴的。当然,我始终都知道,你之所以“仰慕”我,仅仅是出于礼貌关系以及对我的学说的某种信赖;尽管我自己经常反问自己,你对这些学说所仰慕的究竟是其中的哪些内容,假定我的学说不正确的话——也就是说,假定它并不包含许多真理的话。顺便说一下,难道你不认为,如果我的学说包含了相当大的错误成分的话,对我来说就会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待遇吗?你比我年轻得多,所以,在我的“继承人”当中定会有人在你到达我的岁数时对你作出评价。我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我只好现在提前为此而高兴……”
这两位巨人之间的相互关怀和敬仰以及双方表达出来的谦虚精神,是他们的崇高品质的自然流露,也是那个历史时代的产物。他们都受到了法西斯黑暗势力的迫害,他们需要相互支持和同情。
四月三十日,弗洛伊德因病情严重不得不离家前往奥尔斯贝格疗养院,在那里,他又动了几次手术。
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一日,德国法西斯入侵奥地利。弗洛伊德难免要遭受所有的犹太人的厄运——离乡背井、流离颠沛。不同的是,弗洛伊德这次流亡生活是作为一个被法西斯迫害的知名人士的身分进行的;而且,弗洛伊德的未来流亡地恰恰是他自幼年以来梦寐以求要去的地方——英国。
一九三八年六月四日,弗洛伊德同妻子、女儿安娜及两个女佣人离开了居住了七十九年的城市——维也纳。当弗洛伊德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很沉痛的。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话可说,他只有默默地在心中说:“再见,维也纳!”他知道,这一去是不会复返的了。
一九三九年二月,弗洛伊德的下颚癌已经发展到无可挽救的阶段。英国医学界尽全力给予医治,并请巴黎“居里研究院”的放射线专家们用放射性物质进行治疗,但已经无济于事。
弗洛伊德发现自己的死期已经临近,他最急切的期望是能在自己去世前见到《摩西与一神教》的英文版。一九三九年三月,该书英文版出版了。
八月,弗洛伊德的病情迅速恶化,以致使他难以进食。他最后阅读的一本书,是巴尔扎克的《驴皮记》。弗洛伊德说:“这本书正好适合于我,它所谈的就是饥饿。”
九月十九日,弗洛伊德的下颚已经全部烂掉,他痛苦万分。
九月二十二日,医生给弗洛伊德注射了吗啡,弗洛伊德入睡了。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三日,午夜,弗洛伊德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弗洛伊德的伟大的、坎坷的、充满着斗争的一生结束了,他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却把他的思想和精神遗产留了下来。
九月二十六日,伦敦哥尔德草地火葬场火化了弗洛伊德的遗体。来自世界各地的许许多多的吊唁者参加了这位伟人的葬礼。
当我们回头来看弗洛伊德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虽然他也有过迷茫,有过彷徨,但却勇于探索,勇于坚持,是极富光辉和意义的一生。我们可以这样说:弗洛伊德在人类的精神文明史上划上了浓浓的一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