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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伪汉奸陈公博 被判决前写给蒋介石的自白书

彼岸花开 2016-10-12
陈公博

陈公博
  陈公博(1892年10月19日-1946年4月12日),广东南海人,中国民国时期政治人物。曾为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国民党第二次全国大会中央执委。抗战开始后随汪精卫任南京政府立法院长,是汪政府内第二号人物,亦被视为「汉奸」。汪精卫死后任南京国民政府代主席,行政院长。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流亡日本,最后被捕解回中国,审讯后被枪决。
  陈公博生于官宦之家,父亲陈志美因镇压太平天国有功,曾为广西提督,赏穿过黄马褂,后罢官居于广州。陈于广州出生,自幼弄枪习棒,曾独自把几个骄横的八旗子弟打伤,6岁开始阅读《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小说,还包括《金瓶梅》等禁书。1907年陈公博与父在家乡组建「三点会」反清,失败被囚。1917年于广州法政专校毕业,进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在五四运动时接受各种新思潮。1920年于北大毕业,回广州后开始接受社会主义,创办了宣传新思维、马克思主义及社会主义的《群报》。1920年陈独秀受聘到广州,与陈公博、谭平山等组成共产党广州支部。1921年中共在上海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陈公博代表广州出席。1922年,陈与共产党关系破裂,宣布退党,并出洋到美国留学唸经济。
  1925年陈公博于哥伦比亚大学硕士毕业后,回到广州。即被国民党内左派延揽,加入国民党,并出任国立中山大学代理校长。受廖仲恺、汪精卫的重视,先后任党部书记,国民政府广东省工农厅长。1926年国民党第二届全国大会上党选中央执行委员,进入国民党领导核心。北伐开始后,作为蒋介石随员北上。宁汉分裂时支持武汉的汪精卫。宁汉合流后到广州,联合张发奎驱走李济深,准备迎接汪主事。之后共产党发动广州暴动,陈公博等受各方责难,于1927年12月逃到香港。
  1928年陈到上海,出版各种书刊提出改组国民党的各种主张,成为国民党内改组派的宣导者。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内谋求和解,蒋介石及汪精卫再度合作,汪任行政院长,陈亦任国民政府民众训练部、实业部长等职。1936年2月,汪辞去行政院长,陈亦辞职。
  1937年抗战爆发。之后,汪精卫与日本暗中交涉谈判,于1940年3月到南京,成立其与日本合作的「国民政府」。陈公博初时对汪的投日有所保留,最后却选择追随,任南京汪政府的首任立法院长,后兼上海市长。1944年汪往日本治病,陈公博任代「国民政府」主席。汪死后,兼任行政院长、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等职。1945年初,中日战事胶着,陈亦开始透过军统向重庆暗通款曲,故意包庇军统的行动。
  1945年8月15日,日本向盟国无条件投降。陈公博宣布解散南京国民政府。最初陈还望能得到重庆接受,但最终逃亡日本,试图在当地隐姓埋名。中国政府发出对陈公博的通缉令,并在南京受降后即向日本提出引渡要求。作为战败国的日本无法保护陈公博,只能将其交出。陈被押回中国,交由军统看管。1946年4月在苏州狮子口的江苏高等法院受审,以通谋敌国罪成立,处以死刑。被移往苏州狮子口江苏第三监狱,等待执行死刑。4月12日行刑枪决,临刑前将一小茶壶赠予陈璧君说:“夫人,我先走一步,随汪先生去了。牢中别无长物,这把茶壶送您,权作留下纪念吧。”,陈痛哭失声。到法庭时,陈公博给家属写封遗书,又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写到一半即缀笔。伏法后,尸体葬于上海公墓。
  陈公博自白书
  (1945年11月)
  我这篇回忆是从二十七年离川写起,是一篇自白,也可以说是汪先生和平运动的简单实录。本来在今日大统一时候,我对于保存国家和地方人民元气的心事已尽,对于汪先生个人的心事已了,是非功罪可以姑置不论。但既然奉命要写一篇简述,那么,对于汪先生的心境,我是不能不说的。不说明汪先生的心境,和平运动就无法说明它的起源。对于我的主张也不能不说的,不说明我的主张,这几年来的经过便无从说起。对于这几年来我的工作和心情也不能不说的,不说明,便不知道这几年来此间人们的苦斗和挣扎,类于矫饰,而不是坦白的自白。我也知道,我参加和平运动的经过,由反对而卒至参加,重庆的同志们都很了然,就是不写,大家都很明白。因此,我决定不诿过、不矫饰,很简单的写一篇回忆。不过,我对于汪先生的心事是算了了,然而至今还抱极大的缺憾的,就是我自民国二十年底回到南京以后,总想这次外有日本的侵略,内有共产党的捣乱,国民党不至于再有破裂了罢。若要不破裂,只有从我做起,所以由民国二十一年起,以至汪先生离重庆止,而且一直到现在,我对于党始终没有批评过,对于实际政治也没有批评过,然而还有汪先生离开重庆一件事,更有组织南京政府的一件事,这是我梦想不到,而引为绝大遗憾的,以下分段说明这几年来的经过:
  (一)汪先生的心境关于汪先生的和平理论,我不打算写了,汪先生的和平理论,这几年来有出版的言论集。我要写的是汪先生由民国二十一年以至民国二十四年,尤其是民国二十五年后的心境。明白了汪先生的心境,便可以知道汪先生主张和平的动机。
  汪先生在民国二十一年上海“一·二八”之役是主张抵抗的,在民国二十二年长城古北口之役是主张抵抗的,在二 十一年曾因张学良不愿意抵抗而通电邀张学良共同下野,因此出国。在长城古北口之役,又匆匆自海外归来,共赴国难。
  那时候汪先生总以为中国只有抵抗才有办法,可是也因长城古北口之役卒使汪先生所受刺激太深。因为前方将领回来报告,都说官兵无法战争,官兵并非不愿战,实在不能战,因为我们的军火同敌人的军火距离太远了,我们官兵看不见敌人,只是受到敌人炮火的威胁。汪先生听了这些报告,以后便慢慢有主和的倾向。
  汪先生那时不但主持行政院,而且兼了外交部长,我当时大不以为然,在南京的同志也大不以为然。外间的批评都集中于汪先生一人,以为主和的只是汪先生,所以当日许多人都曾劝过汪先生,说上海的淞沪协定为汪先生所知的,而塘沽协定是事后才知道的,汪先生也应该分辩一下。汪先生说:“绝不分辩,谁叫我当行政院长?行政院长就要负一切责任的”。汪先生这一句话,可以表明他当时的心境。同时,他还对我说:“武官是有责任的,他们绝不说不能战,文官是没有打仗责任的,他们当然可以唱高调,要战。今日除我说老实话,还有谁人?”我告诉他,外间的批评很是恶劣,我希望汪先生事事慎重,汪先生很愤懑的答复我:“我死尚不惧,何畏乎骂?”我只得默然了。
  到了民国二十三年,环境更是一天一天恶劣了,当时的国事,我知道是蒋先生和汪先生共同负责的,然而外间的观察显然已划分为两个分野。我也知道汪先生不惜牺牲,愿意替国家负责,愿意替蒋先生负责,可是据我观察,国事至是,危险非常:第一,中国要战,应该举国一致;中国要和,也应该举国一致。如果把蒋先生和汪先生认为两种主张,那么国内不难明显的分为和战两派。在大难当前,而有党内两个不同的见解,可以促成党的分裂。第二,国内捣乱的分子很多,惟恐国民党团结,惟恐蒋、汪真正合作。有此分野,更易予挑拨者以机会。国的分裂、党的分裂,是我决不愿再见的。那时国内的报纸对于汪先生攻击已渐渐明朗化了,例如南京有一家报纸记载日本公使有吉回国,汪先生送他到车站,还哭了一常报上便讥讽汪先生,登了两首诗。那两首诗的全文,我已忘记,只记得有两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我那时真苦闷极了,我不是不爱国,同时我也爱汪先生,极不愿汪先生就这样牺牲了。因此,我又劝汪先生辞职,等到和战大计决定之后再负责任,也不为晚。
  我正在劝汪先生辞职的时候,倏然听到一个消息,说汪先生的儿女也反对汪先生兼外交部长。有一晚,汪先生夜膳,喝酒微醉,家人又反对他兼外交部,汪先生大哭,说:“现在聪明人谁肯当外交部部长?”我听了之后,非常难过,同时想起上海“一·二八”之役,陈友仁辞职以后,汪先生对我说,“蒋先生意思要我做外交部,我力辞不干。当时我不干有两个理由:第一、因为英美报纸久已宣传我是一个极端左翼分子。
  那时外交正在紧迫,不能不靠英美帮忙,如果我干外交部,恐怕和英美隔膜,于中国无利。第二、我的性格最不喜欢应酬,而外交官第一个要件就在应酬,这样我干外交部,于公于私都没有好处。”不过,我听见汪先生这一句“聪明人不肯干外交部”的话,立时想起替汪先生分谤,顾不到英美的隔膜和我自己的性格了。第二天我遂见汪先生,提出我愿意干外交部的意思,汪先生说:“我现在干外交部,就是人家不听我的话,还得考虑一下。如果你来干外交部,恐怕人家连考虑也不会考虑”。我说:“这样,请汪先生向蒋先生说,我自告奋勇去干驻日公使怎样?”汪先生说:“你要替我分谤的心事,我是明白的。可是外交部和驻日公使是一样的情形”。我听了之后,更无话可说。
  民国二十三年下半年,我的确苦闷达于极点,除了一般人攻击汪先生主和之外,还有些人见了汪先生便主和,离开汪先生便主战,还有些人力劝汪先生不要主和之外,并且来见我,要我苦劝汪先生不要主和。其实当时情势混沌达于极点,战固说得太早,但和也无从说起。我劝汪先生以暂退为宜,最后我见汪先生坚持负责,我只好单独向汪先生提出辞职,可是我每一次辞职,汪先生总不答复,这样一直延至民国二十四年夏天。
  民国二十四年夏天,大概是六、七月罢,汪先生肝病复发,到上海进医院了,后来依医生的劝告,又到青岛养玻在八月间初旬,我在南京接到汪先生一个电报说:“黄季宽刚由重庆见过蒋先生回到上海,携有对日方案,定于八月五日由沪来青岛”,嘱我同黄季宽一同到青岛一谈。我于八月五日在南京飞机场等候黄季宽,当天飞至青岛。下午同黄季宽一同见汪先生,汪先生那时病得很消瘦,看了那个方案以后,没有说什么话,回头只对我说:“公博,你是不是还想不干?”我说:“是的。”汪先生说:“这样也好。”我听说汪先生允许我不干,如释重负,和黄季宽一齐退出来,当夜便和青岛市长沈鸿烈痛饮一顿。第二天早上,我和朋友喝酒,没有去见汪先生,到第三天中午还是喝酒,汪先生派人来找我了。
  我酒还没有大醒,便去到海边一个别墅见汪先生,这是我自有生以来和汪先生面红耳赤说话的第一次。过去我虽然常和汪先生讨论,有时免不了辩论,然而那一次简直可以算吵起来,事后回想,真不胜悲凉之至。汪先生一见我,便很严肃的问我了:“公博,你说不干,是真的不干吗?”我说:“我不愿干,自去年已决其心,那还是假的?”汪先生说:“我病还没有好,或许今天我的说话是病态的说话,我不独我要干下去,我劝你也要干下去。”我那时真是醉还未醒,我说:“汪先生能否容许我说几句话?”汪先生说:“当然可以。”我说:“汪先生你说你是病态的说话,我今日则是醉态的说话。
  现在许多人都骂汪先生是‘秦桧’,我今天就承认‘秦桧’是好人罢,但‘秦桧’是牺牲了,然而终无补于南宋之亡。一 般人都说汪先生卖国,但是卖国还是有代价,象今日的情势,日蹙国百里,谈不上卖国,简直是送国罢了,我想送国不必你汪精卫送罢!”汪先生奋然说:“公博,你的话是为汪精卫说的,不是为中华民国说的。人家送国是有限度的。公博,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你也快要到五十岁了,中国要复兴起码要二十年,不要说我汪精卫看不见,连你陈公博也看不见,目前能够替国家保存一分元气以为将来复兴地步,多一分是一 分,这是我和你的责任。因此不独我要干,我劝你也要干!”
  汪先生这番话使得我无话可说,我只好说:“汪先生既然要跳水,难道我好站在旁边袖手吗?”我是在八月十日回南京,同时我知道蒋先生将于二十日左右回京,可是在十八日我接到汪先生一个电报,说他决定辞职,我禁不得一喜一疑,喜的是汪先生肯辞,疑的是汪先生在青岛时那样坚决要干,不到十天又坚决辞职。可是我的心情,只求汪先生愿意不干,其中变化的理由我也不再去问了。
  那年十二月,汪先生被刺于中央党部受伤了,更因受伤而出国疗治了,我对于汪先生受伤是极痛愤的,对于汪先生出国是极高兴的。汪先生出国一直到西安事变后才匆匆归国。
  自西安事变发生后,汪先生更是倾向和平,以为中国对日应该寻出一条和平之路。如果中日两国战争,结果在国际恐怕只便宜了苏俄,在国内只替共产党做机会。总之,汪先生的心境、他的主和,远因是受了长城古北二之役的影响,近因是受了西安事变的刺激,或者他人的观察和我不同,而我个人的观察还是自信是比较正确的。关于汪先生的心境,我写得似乎太长了,但不详写汪先生的心境,便无从说明汪先生主和的症结。至于后来因主和而离开重庆,那是我始料所不及,并且我前后反对了二十余小时,还不能阻汪先生的离渝,那更是始料所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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