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建楼纪念戊戌君子 梁启超妙答对联求见张之洞
山南慕北 2016-05-23
张之洞作为洋务派的代表人物,主张学习西方法律,提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张之洞兴学育才思想及实践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张之洞建楼纪念戊戌君子
光绪二十四年(1898)戊戌变法失败后,杨锐与谭嗣同、康广仁等被清廷杀害。光绪二十八年(1902),张之洞再次出任两江总督,重游鸡鸣寺时,“徘徊当年与杨锐尽夜酒谈之处,大为震悼,乃捐资起楼,为杨锐纪念,更取杨锐所诵‘忧来豁蒙蔽’句,曰‘豁蒙楼’。”
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版的《金陵野史》一书中的《豁蒙楼与杨锐》一文,就是根据刘文而写的。此后,大凡写到鸡鸣寺和豁蒙楼的文章均因袭这一观点,遂形成张之洞建楼是为了纪念杨锐这一说法。
与刘文所说稍为不同的,是清末民初的著名学者、曾受聘任金陵江楚编译官书局“帮总纂”(即副总编)、后为东南大学中文系教授的李详(字审言),他比刘禺生稍早,在南京居住近十年。
他在《南京鸡鸣寺豁蒙楼》一文中说:“张文襄(张之洞谥号‘文襄’)再督两江日,属(叮嘱)黄华农方伯于鸡鸣寺东,伐去丛木,建楼其中,俯临台城,以览玄武湖之胜。楼成,文襄署扁(匾)曰豁蒙楼,取杜(甫)《八哀诗·咏李北海》 云:‘朗吟六公篇,忧来豁蒙蔽’。”此中未提及张之洞纪念杨锐一事。
刘文和李文所记虽略有不同,但都说豁蒙楼是张之洞所建,一说“捐资起楼”,一说“建楼其中”;而张之洞在豁蒙楼匾额跋文中也说:“余创于鸡鸣寺造楼,尽伐林木,以览江湖”。
《金陵佛寺大观》一书说得更具体:“在(鸡鸣寺)观音阁左边南唐涵虚阁旧址上营建楼宇一座……题额豁蒙楼”。这些说法给人的印象是,豁蒙楼是单独另外建造的。
近日,笔者在阅读《张之洞诗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中《鸡鸣寺》一诗时,感觉以上说法不甚准确。这首五言诗,共二十八句,其中有“一朝辟僧楼,雄秀发其秘,城外湖皓白,湖外山苍翠”之句。说得更为明白的,是张之洞在诗题下的自注:“余以金施寺,僧辟寺后经堂为楼,尽伐墙外杂树,遂为金陵诸寺之冠。”辟,是开的意思。这是说豁蒙楼并不是新建的,而是寺僧收了钱后,把寺后原有的经堂改建为楼。(佛教称藏经、诵经之堂为“经堂”)。
这样,原先闲人免进的经堂便成了人人皆可登临的览胜之处。另外还有一个佐证,民国时期的“立法委员”,与刘禺生、冒鹤亭等时相唱和的著名诗人曹经沅,1933年与友人同游鸡鸣寺,写诗一首,在笫五句“布金人去思元老”下自注:“豁蒙楼旧为经堂。”(见曹经沅《借槐庐诗集》)
那么张之洞的诗注与他的题匾跋文为什么会自相矛盾呢?笔者是这样理解的:张之洞原先确实创议在鸡鸣寺中“造楼”,也许给的钱不够,这样推测是有根据的,因为张之洞在题匾跋文中说,那位黄华农方伯(“方伯”是布政使的敬称,黄时任江宁布政使)也是给了线的;也许寺中空地不多,也许造楼费时费工,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楼并未造;但已收了封疆大吏的钱,地方官员和寺僧总得向这位一方诸侯有个交代吧,于是便把收藏佛教典籍的经堂改建一番,成了对外开放的豁蒙楼。
说张之洞创议在寺中造楼,除他自己所说之外,还有时人记载可凭。《官场现形记》 的作者李伯元(1867——1906),写有《南皮游金陵鸡鸣寺》 一文记其首次游览鸡鸣寺之事。张之洞为直隶(今河北)南皮县人,时人常以“张南皮”称呼他。文不长,摘录如下:
“南皮在金陵日,尝游鸡鸣寺。南皮立高处,左望玄武湖,澄澄如镜,右望台城,则树木丛杂,不能一览无余。南皮不慊(不满意)于心,因命材官伐树。寺僧伏地哀之曰:‘树皆百年物,伐之则生机绝矣。’南皮不顾,沉吟曰:‘其如寥阔何?无已,其盖一三层洋式高楼乎?’寺僧以南皮为其置别业也,喜而谢。胡砚孙观察进曰:‘以名胜之地而盖洋楼,似乎不古。’南皮深然其说。寺僧又忐忑不已。濒行时,顾胡曰:‘你替他将就搭几间屋吧,茅蓬都使得。’言毕,匆匆乘舆而去。”
据此,可知张之洞确实想在鸡鸣寺中建楼,而且想盖洋楼,其目的就是拓宽视野,登高览胜。后来再督两江时,旧地重游,触景生情,伤悼杨锐,才施钱寺僧,辟堂为楼,楼成,张之洞实现了两个心愿:放眼江山与伤怀故人。
有一次,梁启超来到湖广总督府,投递名片,求见总督张之洞大人。当时的张之洞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而梁启超还不到20岁,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书生。张之洞本人曾考中过探花,见梁启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书生,有点看不起他,就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张之洞穿着朝服,威严地坐于正厅上,然后让梁启超进来。梁启超昂然而入,只向他作了一辑。看到梁启超年纪轻轻,气质不俗,张之洞心中一惊。他说要考考梁启超的才学,便吟出了上联:“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是天下第一名臣。”面对气势逼人的总督大人,梁启超不紧不慢地对出下联:“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不敢在前,不敢在后!”他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在总督大人面前不敢无礼,但又无所畏惧的自信。
张之洞听完,大吃一惊。暗暗赞许梁启超的才学非凡,于是跟他畅谈起来。
许多人以为见大官须请客送礼。梁启超见张之洞只递送了一张名片,并无厚礼相送。他妙答张之洞考他的对联,并因此得到了总督张之洞的赏识。可见,真正有才华的人,是以才示人,无须请客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