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漱石为什么被定论为“党内野心家“?饶漱石的非凡革命
浅草 2016-04-27
饶漱石(右)会见何基洋(中)和张克侠
非凡的革命轨迹
翻开饶漱石投身革命后30年的履历表,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条历经艰险、充满传奇色彩的闪光轨迹。
饶漱石,曾用名梁朴、赵建生,1903年出生于江西临川县钟岭乡(现抚州市临川区)饶家村。应验了“古今临川多才子”的美誉,少时的饶漱石天资聪颖,念书过目不忘,乡学、中学,直至考入也算名牌大学的上海大学,可谓一帆风顺。饶漱石是1923年在上海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的,1925年转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5月,他作为中共江西省委的特派员,来到方志敏所在的弋阳、横峰,协助两地建立了隶属于赣东北特委的弋阳、横峰两个县委。之后,奉调杭州,担任共青团浙江省委书记。在地下斗争的险恶环境下,出于保密,中青年的饶漱石被同志们称为“小姚”,“姚”是“饶”的谐音。
当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坠入失败的深渊,许多优秀共产党人倒在叛逆者蒋介石的屠刀下之时,饶漱石幸运地由党组织保护下来,于1927年11月被派驻法国和苏联学习。一年零三个月后,饶漱石奉命回国,来到东北开展地下工作,先任共青团满州里省委书记,后代理中共满州里省委书记。在饶漱石出色的领导下,地下省委在哈尔滨皮鞋厂,成功地组织了震撼东北的工人大罢工。
1930年春,饶漱石在沈阳被国民党当局逮捕,因其身份一直不为敌人所知,在关押了将近一年后被释放。翌年2月,因其难以在东北立足,中央将他调往上海从事工会工作,先后担任上海工人联合会主任兼党团书记、中华全国总工会宣传部长兼秘书长等职务。
王明中央推行的“左”倾盲动路线,不但使党在城市的力量损失惨重,就连在上海的中央机关也不得不向江西苏区迁移。1933年1月,饶漱石改任为中华全国总工会华北办事处主任,留在这座白色恐怖笼罩下的都市里坚持斗争。在红军长征到达陕北的1935年11月,中共中央派驻共产国际代表王明一纸电令,将饶漱石调到苏联,出任中华全国总工会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从这时起至1939年10月,是饶漱石工作和学习上获益最大的四年。他不但全身心地投入主编《救国时报》、《华侨日报》的工作中,还有机会到美国、法国开展国际工运活动。这极大地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提高了他的马列主义政治水平。
1939年底,饶漱石奉命回国,以令人刮目相看的政治面目,出现在党内。他由中央派人直接护送到皖南,担任中共中央东南局副书记,书记为项英。此时东南局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参与新四军的领导。毛泽东对饶漱石在东南局、在新四军当中的作用分外重视,明令让他与项英、叶挺共同负责华东方面的军政要务。
历史卷起的波涛,又一次把饶漱石推上了潮头,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这给他带来了新的政治契机。
1941年1月9日,皖南事变业已爆发,在新四军军力遭受重创,副军长项英与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率部不告而别的情形下,饶漱石与叶挺领衔,以中共东南局的名义,连向中央发出两封电报。前一封是痛陈敌情,要求中央速向国民党交涉,后一封要求由饶、叶相机处理军政大计。中共中央很快回示,明令饶、叶共挽危局,饶在政治上负责,叶挺在军事上负责。这样一来,饶漱石就担任了中共东南局代书记及新四军中的数项要职。然而好景不长,同年1月20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命令,任命陈毅为新四军代军长,刘少奇为政委,邓子恢为政治部主任。饶漱石的地位一下有些尴尬了,中央考虑到邓子恢在安徽脱不开身,决定由饶漱石代理他的职务。3个月后,中共东南局与中原局合并,组建华中局,刘少奇为书记,饶漱石为第一副书记。这样的安排说明了中央对饶的器重。1942年3月,刘少奇奉调中央工作,饶漱石上升为华中局的一号人物:华中局代理书记,并兼任新四军政委。
在1945年4月至6月召开的中共七大上,饶漱石当选为中央委员,正式担任了中共华中局书记、新四军政委职务,地位日益显赫。
1946年1月,根据党中央的部署,新四军军部兼管山东军区,陈毅任军区司令员,饶漱石任军区政委。山东为我党我军的主要战区,下辖滨海、鲁中、鲁南、胶东、渤海5个三级军区,总兵力达22万人。按照“党指挥枪”的政治原则,饶漱石成为这支部队的最高当家人。这年4月,饶漱石作为北平军调部的代表,由伍修权等人陪同,与美国代表白鲁德、国民党代表赵家骧等飞抵沈阳,进行国共东北停战调处。这时,我军没有设立军衔,为便于与国民党军方代表平衡地工作,对各地派去的我方代表授以军衔。沈阳代表饶漱石被授中将衔,而太原代表陈赓、本溪代表许光达等人,只授少将衔,饶漱石在我军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饶在东北调处期间,以其出众的口才和政治智慧,在谈判桌上舌战美蒋代表,捍卫了我党我军的利益。
东北的停战调处还未结束,国民党发动了全面内战,饶漱石赶回山东,与陈毅一道指挥军民御敌。只半年时间,我军在山东的战局由开始的吃紧转变为节节获胜。1947年4月,中央决定成立华东军区,由陈毅、饶漱石任军政领导。而在党内,饶漱石又是中共华东局的书记,是陈毅的上级。华东军区下辖鲁、苏6个军区及1个分局,兵力达40多万。
随着华东战区的局势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饶漱石在中央、在毛泽东的心目中,地位日益上升。1948年下半年,党中央在所有的电报中,对各大战区党政负责人的排列,都是把饶漱石的名字放于前面,之后才依次是邓小平、贺龙、徐向前、薄一波、聂荣臻等人。
饶漱石没有辜负中央和毛泽东的厚望,在淮海战役中,他贯彻“政治工作的准备,力求完备周到”的电示,开创了具有我军特色的生动有效的政治工作局面,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较大贡献。饶漱石对于接管城市的经济管理,具有较高的领导水平。我军占领上海之后,他与上海局书记刘晓、上海市长陈毅一道,领导大家克服经济困难,保证民众基本生活,稳定新上海,政绩突出。
建国之初,饶漱石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并担任华东军政委员会主席兼中共华东局第一书记。这是一项没有第二人的殊誉。按照当时的惯例,各大区的军政委员会主席,都是由各大区的司令员兼任的,只有饶漱石是例外。这样饶比其他大区的军政委员会主席要风光得多。
1952年夏,饶漱石与高岗、邓小平、邓子恢、习仲勋奉调中央,增补为中央书记处书记。这就是有名的“五马进京”。翌年初,饶漱石被任命为中共中央组织部长,成为令人瞩目的党内政要。
从1923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到1953年担任中央组织部长,饶漱石逐步成长为我党颇有影响的高层领导。从常理推断,这应不是他政治上的顶点,他完全有可能上升为影响更大的政治人物。令人扼腕的是:从他担任中组部长起,就开始在作茧自缚。驱使饶漱石走上身败名裂之路的,是原本就潜藏很深、遇到时机就要恶性膨胀的政治野心。如同任何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一样,饶漱石的政治野心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就有过运用政治手段打击别人,巩固自己地位的前科。
保位置挤走陈毅
1942年3月,刘少奇奉调中央离开新四军,饶漱石上升为中共华中局的一号人物———代理书记兼新四军政委。
当饶漱石在双重高位上工作了5个月的时候,这年9月1日,中共中央下发了《关于统一抗日根据地党的领导及调整各组织之间关系的决定》。文件既强调了党在军、政、民当中一元化领导的重要性,同时也提出实行民主集中制,防止党委包办、代替政权和民众团体的现象。
中央的文件,旨在加强党的建设,巩固党在革命斗争中的领导核心地位。而饶漱石则大受触动,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政治上的危机感。他心里明白:自己在华中局和新四军的职位上五个月了,各方面的反应并不很佳,各种各样的议论甚多。说饶书记不能像少奇同志那样抓大事,理论水平也没有刘那样高超等等。饶想,如今中央决定实行党政军民一元化领导,华中局书记一职势必更为重要,自己头上还牢牢地扣着一个代字,弄不好的话,代理二字拿不掉不说,还得被人挤走。而在华中局来说,最有优势挤走自己的,头一个数陈毅!陈的资历老,起步高,具备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战功显赫,凭他在党内军内的影响与威望,自己难以匹敌。这一想法,紧紧地缠绕着他,他开始关注陈的言行,等待着某种机会的到来。
1947年1月,华中局机关与新四军军部转移到了盱眙县的黄花塘,陈毅痔疾大发作,几乎休克过去。饶漱石派人将其护送到大刘郢的新四军二师医院治疗。陈毅住院一个余月,痔疾大有好转。他是闲不住的人,病情稍好就与人下棋、聊天、即兴作诗。其间还会见了从上海赶来的华中局情报部长潘汉年,两人关起门一谈就是几个钟头。
3月中旬,发生了新四军击败国民党顽军韩德勤部、擒获韩本人的山子头战斗。陈毅虽然身在医院,却是心系部队,要求军部及时向他通报各种大事。在对待韩德勤的问题上,陈毅主张尽快释韩,以利用反共派内部的矛盾,使重庆反共集团感到棘手,同时取得国民党军界及江苏士绅阶层的好感。
然而,饶漱石主张暂不释韩。中央书记处接到了饶、陈各自发去的电报后,于3月29日复示,同意陈毅的处理办法。这样,韩德勤得以释放,新四军与之签订了和平秘约,陈毅指示除归还所有被缴的枪弹物资,还批给8万元作为韩部的开拔费。韩德勤亦未食言,此后与新四军不再为战,这对我极为有利。
这年6月,中共中央统一部署了全党的整风运动,新四军各师也在战斗之余贯彻执行。作为党在新四军的最高领导,饶漱石对运动抓得很紧,亲自主持了整风会议,并下到各师作报告。一个多月过去,军政委收集到了不少对于陈毅的批评意见:
———无病装痛,小病大养。要说有病,为何没日没夜地与人下棋、聊扯?
———丢下军部不管,生病住院是假,逃避斗争是真,这是畏难消极的行为;
———与那个潘汉年躲在房间一谈就是几个小时,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何必偷偷摸摸?
———充满了封建士大夫的没落思想与小资产阶级的情调,尽搞风花雪月的一套,哪有革命军长的味道?
———好不容易捉到韩德勤也给放了,还送钱还枪,真是右到家了,是一贯右倾的表现;
……
饶漱石从军部整风会议的记录本上看完这些,冷笑一声:“哼,还有比这些更严重的呢。”
饶漱石在大刘郢二师师部,遇到一个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后转战赣南闽西的团级干部,聊谈中讲到这么一个情况:陈毅在闽西的时候,主持过红四军“七大”,并取代了毛泽东的前委书记一职。后来又赴中央报告红四军党内的争议,经由中央表态,才把毛请回到前委书记位置上。反应灵敏的饶漱石马上联想到陈毅在井冈山担任军委书记时,发生过取消党代表制度一事,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出一个念头:“这不是一贯反对毛主席吗?反对政治委员制度吗?”
接连很多天,饶漱石不停地找人谈话,以华中局和新四军最高领导人的姿态,听取干部们对“我”、对军长的意见,着重谈军长有哪些方面的错误。不少同志都误以为饶是奉中央之命来清算陈毅的,担心与陈毅划不清界限受到牵连,有意避开。
对军部负责人的整风会开始了。华中局书记采取了先声夺人,先入为主的战术,在军分会的会议上公开向陈毅问罪。一开口就质问陈毅为何一贯与毛主席格格不入?要他承认反对党的政治委员制度,反对毛主席的领导。饶漱石的神态张狂得就像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就等待最后核实定罪了。
接连几天,军分会的整风成了对陈毅的斗争会,有不少的人跟在饶漱石后面,向陈猛烈“开火”,罗列一大堆错误,既有历史旧账,也有现在的过失,显然要老账新账一起算。还有些人全然不顾陈毅的身份地位,当面作出声色俱厉的责问。目睹这种情状的陈毅,心里非常难过。他十分惊异于饶漱石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重?惊异于有些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何以昏了头似地向自己射出冷箭、热弹?然而,陈毅保持了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克制,发言时严格剖析自己,对思想上、工作上存在的缺点,作了诚恳检查。但有一点他严守立场:错误归错误,自己从来没有反对过毛主席,也没有反过政治委员制度。
饶漱石为这次精心准备的重拳出击,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也没有使陈毅屈服,好生失望,但又为这么多人起来围攻陈毅而窃喜。他明了应当见好就收,再图良策,便大度地表示:愿与陈毅作一次长谈,沟通思想,消除隔阂。
随后,饶漱石以两个整天的时间同陈毅交换意见,也没有再提陈反毛主席、反政治委员制度的事,反而诚挚地作了自我批评,说自己性子太急,恨不得几天就把新四军的事办好,以后注意改正。对于这样的结局,陈毅从维护全局利益出发,豁达地承受了委屈,表示努力改正错误,搞好与军政委的团结,更好地为党工作。末后,两人握手言欢。
陈毅哪里知道饶漱石玩起了阴阳两手的手段。他瞒着陈毅,直接给毛泽东、刘少奇发出电报,拉了一些有相当影响的干部签名。这份长达1560字的电文,火药味很浓,直接挑拨陈毅与毛、刘的关系,说陈一贯不满于毛,反对党的政治委员制度,并歪曲事实,反说陈毅暗地里对华中局、对饶漱石“搞鬼”。电报的结尾是:“望中央速决定物色才德兼全的军事政治负责干部来帮助我们。”饶漱石的意图很清楚,要中央将陈毅调走。
饶漱石在背后玩出的这一手,做得十分隐蔽、保密,陈毅一直蒙在鼓里,直到1954年2月在党的七届四中全会,才从揭发材料中知晓有这么一件事。
饶漱石在黄花塘掀起的“批陈”风浪,不意被远在延安的毛泽东挥手平息。毛在接了双方的电报后,轻巧地回电说:事情可以讲清,可以改正。并变通地决定陈毅赴延安参加党的七大,七大后仍回华中,并传达七大方针。
陈毅离开新四军去延安,既有中央让他出席七大的因素,但在这种时候提前那么长时间离开,更多的成份是饶漱石“挤推”的结果。陈毅怀着噩梦缠绕般的恶劣心绪离开了新四军,饶漱石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联盟高岗欲倒刘、周
1953年春的新中国,国家领导机构发生了一项重要变化,就是大动作地改组了政务院,撤销了周恩来的中央人民政府党组干事会书记一职,调整了政务院的分工,将中央人民政府的各部门划分为五大块,分别任命了负责人。经过这次调整,高岗的政治地位明显上升,以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兼国家计委主任,统管五个主要工业、计划部门。饶漱石也担任令人瞩目的中组部部长要职。
政务院的改组,周恩来的权限被削弱,有着复杂的背景。简而言之,由于刘少奇、周恩来等人在工会工作方针、农业互助合作化、新税制等重大问题上,与毛泽东的观点不符。而高岗看准了机会,投其所好,博得了毛的青睐,坚定了毛“在党内反对资产阶级思想斗争”的决心。高岗适时地利用这一机遇,一方面“狠挖刘少奇的老底”,另一方面对周恩来重拳出击。
对于野心家来说,其政治贪欲是不会满足的,只要遇上机缘,就会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在某种意义上,饶漱石与高岗是一对天下难觅的伙伴,共同的政治利益让他们结合在一起,在党内形成了倒刘反周的联盟。
饶漱石和刘少奇渊源颇深,对他怨愤亦多。
早在1929年初,从苏联回国的饶漱石在东北代理中共满州里省委书记,刘少奇也在东北,担任省委宣传部长。在六大当选为中央委员的刘少奇,是满州里省委书记最具实力的人选。对此,饶漱石深感不安,几次向主持中央工作的李立三,反映刘的“问题”。李立三却公允地说:“少奇同志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三个月后,刘正式任省委书记,饶漱石只好重新做青年工作,改任团省委书记。
1932年初,饶漱石由中央调到上海,担任中华总工会上海执行局党团书记,后来又任全国总工会宣传部长兼秘书长。而此时的刘少奇,已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担任全国总工会委员长,又成为饶的上级。
皖南事变发生后,饶漱石一下身兼中共东南局代理书记、新四军代政委等重要职务。然而只十几天,中央就任命刘少奇出任新四军政委,并任合并后的中共华中局书记,饶漱石只是副书记,又是刘的下级。饶对此极为不快,私下对人埋怨说:“我这辈子算倒了霉,总摆脱不了刘少奇的阴影。”
心有不快,自然要发泄。当周恩来代表中央到华中视察工作时,饶向周打小报告,列举刘的许多“错误”,言语中不乏蔑视、攻击的成份。
与饶的小肚鸡肠相比,刘少奇的心胸宽广得多,他在周恩来面前夸奖饶的优点长处,建议中央好好地重用他。饶漱石也得知刘少奇公正无私地举荐自己,心里有一些感激,而事过不久又恢复了对刘的不满。那是刘奉调中央之时,在华中局举行的告别会上,刘说了一句:“华中局和新四军的实际工作,还要依靠陈毅同志。”饶便疑心刘少奇并非真正信任自己……
高岗以其敏锐的目光,岂不了解饶漱石对刘少奇心有怨愤?和饶进行政治结盟,联合起来对付刘少奇、周恩来的图谋,自然就萌生了。利用毛泽东对自己的青睐,高岗不止一次地在毛的面前建议说:“漱石同志是我们党内第一流的政治家,苏联朋友对他的印象很好,长得也有气派,代表国家出去保准丢不了人。”
对于高岗的美言,饶漱石也投桃报李,加紧“倒刘”活动。他一调任中组部长,马上推荐高岗欣赏的东北局组织部长,担任了中组部副部长,秘示其尽快查出刘少奇、周恩来信任的安子文、薄一波等人的“问题”。结果,真的从数以万计的档案中,找到了安、薄1936年8月30日在《华北日报》化名刊登的反共启事。高岗、饶漱石见了如获至宝。然而中央对此事早已知晓,那只是当时对敌斗争的需要。于是,高饶抛出的这一“石头”,没能激起什么波澜。
1953年6月中旬,全国财经会议在京召开,高饶利用毛泽东不满于薄一波理财的一些做法,直接向薄发难,以达到侧击刘、周之目的。饶漱石在大会上声色俱厉地指责说:“财政部不讲政治,有财无政!薄一波作为财政部长,简直是一霸,是财霸!他的严重错误,决不是工作方法问题,经验不足问题,而是思想品质、作风和路线的问题!他以不光明正大的手段,打击别人,抬高自己,投机取巧,这个,我是有证据的!”饶、高这次发难,达到了部分目的,刘少奇、周恩来、簿一波纷纷作检讨,并于8月12日怀仁堂会议上,受到毛泽东主席的严厉批评。
既尝甜头,高、饶决计乘胜出击,加力拱倒刘少奇。同年9月至10月,在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期间,高、饶利用安子文私拟政治局委员名单一事,大做文章,广为活动。此举果又奏效,高饶“明斗安,实反刘”的图谋得逞,安子文受到党内处分,由此牵扯到刘少奇。
同年的11月,毛泽东提出中央分为一线二线,高饶认为机会到了,加紧了各方面的活动。高岗跑到华东、中南等地,四处游说,散布所谓的“两党论”,把党分为“根据地和军队的党”和“白区的党”,并以前者“代表”自居。高还在党内高层人物中活动,拉拢许封,不惜露骨,欲谋求党中央副主席或中央书记处总书记职务,并兼任政务院总理,由饶漱石任政务院副总理。饶漱石锁定目标,紧紧地傍上高岗,使出浑身解数,欲要取得党和国家的更高权位。
饶漱石、高岗低估了中央其他领导人洞察忠奸的水平。邓小平、陈云等人对高饶的反常活动感到愤慨,向中央作了汇报。毛泽东也从许多现象中形成这样的看法:这个高岗是党内的阴谋家、野心家,他伙同饶漱石要把刘少奇、周恩来扳倒,由他们取而代之。若这样的话,我们党不是面临着一次分裂吗?刘少奇、周恩来,那是中央所要倚重的左臂右膀呀?他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是,甚至错误,然而大方向是对的,起码不像你两个那样野心勃勃嘛……
看清了高饶的野心家面目之后,毛泽东以他政治上特有的果敢与雄伟魄力,决心将此事提到党中央重要议事日程加以解决。1953年12月14日,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所作的“北京有两个司令部”的讲话,揭开了高饶问题的盖子。1954年2月6日至10日,中共七届四中全会在北京召开,刘少奇代表党中央对高饶作了严厉的批评和警告。接着,周恩来、邓小平、陈云等40余人在会上发言,揭发高饶联盟分裂党的言行。最后,会议通过了《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当初抱着巨大希望进行倒刘反周活动,欲跃“龙门”的高岗,此时情绪一落千丈,不待2月下旬周恩来主持的座谈会结束,就在家中触电自杀,未遂后于同年8月再度服用安眠药自绝于党。
七届四中全会结束后,饶漱石在家闭门不出。他用半年的时间,写出一份两万余字的检查书,主要交待了四个大的错误。其中第一条是“挤走陈毅,独揽大权”,第四条是“与高岗配合斗安(子文)反刘(少奇)。
正值前途无量时,结果还被野心误。急剧膨胀的政治野心,成为饶濑石从政治巅峰坠入尘埃的最好注脚。1981年6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虽然否认了五十年代这场党的政治斗争的“路线斗争”之说,但还是将饶漱石定论为“党内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