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宋朝是一个文人统治的帝国。然而这个帝国的开创者却是一位职业军官,他的名字叫赵匡胤。 在成为职业军官之前,赵匡胤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武侠。 他大概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侠客出身的皇帝。
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故事
说到宋史,我们不能不提及“杯酒释兵权”事件。北宋初期,宋太祖赵匡胤为了防止出现分裂割据的局面,加强中央集权统治,以高官厚禄为条件,解除将领们的兵权,因为是在酒席上做出了决策,所以史称“杯酒释兵权”。
事件的具体经过,据史料记载:建隆二年七月初九日晚朝时,宋太祖把石守信、高怀德等禁军高级将领留下来喝酒,当酒兴正浓的时候,宋太祖突然屏退侍从叹了一口气,给他们讲了一番自己的苦衷,说:“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是到不了这个地位的,为此我从内心念及你们的功德。但做皇帝也太艰难了,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我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啊!”石守信等人惊骇地忙问其故,宋太祖继续说“这不难知道,我这个皇帝位谁不想要呢”?石守信等人听了知道这话中有话,连忙叩头说:“陛下何出此言,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呢”?宋太祖说:“不然,你们虽然无异心,然而你们部下想要富贵,一旦把黄袍加在你的身上,你即使不想当皇帝,到时也身不由己了。”
一席话,软中带硬,使这些将领知道已经受到猜疑,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锅,一时都惊恐地哭了起来,恳请宋太祖给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宋太祖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以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你们不如释去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的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儿舞女,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朕同你们再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石守信等人见宋太祖已把话讲得很明白,再无回旋余地,当时宋太祖已牢牢控制着中央禁军,几个将领别无他法,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太祖恩德。
第二天,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上表声称自己有病,纷纷要求解除兵权,宋太祖欣然同意,让他们罢去禁军职务,到地方任节度使,并废除了殿前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禁军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即所谓三衙统领。在解除石守信等宿将的兵权后,太祖另选一些资历浅,个人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禁军领兵权析而为三,以名位较低的将领掌握三衙,这就意味着皇权对军队控制的加强,以后宋太祖还兑现了与禁军高级将领联姻的诺言,把守寡的妹妹嫁给高怀德,后来又把女儿嫁给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张令铎的女儿则嫁给太祖三弟赵光美。
按说,宋太祖赵匡胤为了防止出现分裂割据的局面,加强中央集权统治,以高官厚禄为条件,解除将领们的兵权,从正面作用看,是明智之法、睿智之举。毕竟,宋太祖通过这些措施,使唐末五代的那种专制一方的藩镇,在宋初逐渐消失。宋朝确立的文人治军的军事制度,其目的是为了彻底消除造成强唐灭亡的藩镇军制,其出发点是好的,结果是富有成效的,思想也是先进的。其积极意义主要体现在:一是在官僚制度方面,侧重削弱宰相权力。军政大权归枢密院掌握,而财政大权则由三司使掌握,宰相所掌仅限于民政了。在军、财、民三权分立中,枢密使与宰相“对掌大政”号为二府。皇帝利用这两者间的异同发号施令,独断专行。宋初不仅以三权分立的办法削弱相权,而且设置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和三司副使,作为宰相、枢密使和三司使的副手,与各部门长官发生制约的作用,以削弱各部门长官的权力。二是辅以在设官分职、科举制度等方面,也进行了有利于加强皇权的政策,进一步加强了宋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造成了统一的政治局面,为经济、文化的高度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
但事物往往是一分为二的,既存在有利的一面,也可能存在负面影响。“杯酒释兵权”的负面因素,主要是:由于“以防弊之政,作立国之法”,一些强化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的政策和措施,转化成为它的对立面。“冗官”、“冗兵”和“冗费”与日俱增,使宋朝封建国家逐渐陷于积贫积弱的局势中,难以自拔。这也是宋朝最终灭亡的根本原因。
若仅从“杯酒释兵权”一事的效果看,此举无疑是令人称道的,似乎很轻松地就解决了让统治者十分头疼的拥兵自重问题。但此事的“后遗症”却远远不止这些,没有得到足够重视。事实上,赵匡胤确实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我们首先分析一下战争局势,与两宋所对峙的先是辽、夏,再是辽、金,最后是金、蒙,他们都极为骁勇善战、强悍暴烈。若通过“杯酒释兵权”使得一帮能征善战的武将军权剥夺,让他们靠边站,对大宋帝国来说,无异于是自断己臂,自残己足,作茧自缚,事实也证明宋朝后来饱受外族欺凌与蹂躏完全与此有关。
再者看,“杯酒释兵权”是宋太祖赵匡胤与整个武将集团的一场政治博弈,既然是博弈,作为博弈双方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无本生利,不付代价。很显然,在这场政治博弈中,武将集团虽然失去了手中的“兵权”,但换来了皇帝赵匡胤许诺与赏赐的奢侈与享乐,对国家来说平白滋生了一些新的腐败与贪婪阶层,对百姓来说则是无形增加了更多更大负担与伤害。显然,这种做法有些得不偿失,于国于民利弊同在。
据史料记载,太祖的武将们后来几乎清一色的都成为“贪财好色”之徒。史书上称石守信“累任节镇,专务聚敛,积财巨万”;王全斌“破蜀日,夺民家子女玉帛”,纵兵大掠蜀中;王仁赡破蜀之日,“纳李廷珪妓女,开丰德库取金宝”;楚昭辅“颇吝啬,前后赐予万计,悉聚而畜之。尝引宾客故旧至藏中纵观,且曰:‘吾无汗马劳,徒以际会得此,吾为国家守尔,后当献于上。’及罢机务,悉以市善田宅,时论鄙之。”崔彦进“频立战功,然好聚财货,所至无善政。”曹翰“贪冒货赂。”张铎“州官岁市马,张铎厚增其直而私取之,累至十六万贯,及擅借公帑钱万余缗,侵用官曲六千四百饼。”田景咸“性鄙吝,务聚敛,每使命至,惟设肉一器,宾主共食。”王晖“性亦吝啬,赀甚富,而妻子饭疏粝,纵部曲诛求,民甚苦之”……这一切的一切,皆由“杯酒释兵权”而来,平添许多悲剧色彩。
当然,我们也必须看到,太祖时期的一些武将在最初时期,其实并不都想跻身贪污腐败行列,但因害怕过于洁身自好而被赵匡胤怀疑有不臣之心,只好以“作秀”方式应付,故意装得自轻自贱、自甘堕落的样子,但后来环境改变人,意志不坚定的人就容易变坏。如石守信原本是一员仁将,不仅作战勇猛,且一向重义轻利,可自从“杯酒释兵权”事件发生后,他忽然顿悟,从此开始追求声色犬马,疯狂聚敛财物。对他的这一异常“表现”,《宋史》如此评价道:“岂非亦因以自晦者邪?!”话说得很透彻,原来他老兄不过是像当年秦朝大将王翦那样,在出征灭楚途中为了消除
秦始皇的疑虑,故意“自污”罢了。
而另一位武将王全斌,史书上也说他之前一直表现很好,为人素来“轻财重士,不求声誉,宽厚容众,军旅乐为之用”,只是在“杯酒释兵权”后,他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克蜀之日,竟自己带头并放纵部下大肆搜掠蜀中,“侵侮宪章,专杀降兵,擅开公帑,豪夺妇女,广纳货财,敛万民之怨嗟,致群盗之充斥。” 如此种种,“杯酒释兵权”的后遗症已跃然纸上,无可否认。
时势造英雄,环境改变人,这是不可否认的规律。统治者极力打造的政治氛围、伦理道德、民主风气、社会环境,肯定会在许多时候潜移默化地发挥作用,改变社会构成的每个人员素质与观念。过去是这样,现在也如此。
综上所述,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真可谓利大弊也大。若按国家治理、军队管理、统治艺术、管理技巧说,其做法显然是不合理的、不适当的、不正确的。在国力尚不充足、民生尚不富裕、社会尚不安定之际,采取慷国家、民生、社会之慨的做法,无疑于是在积贫积弱基础上雪上加霜,无疑于是国弱民穷现状下釜底抽薪。
有道是,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我们今天探讨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事件的后果影响,就是想提醒官员们在制定法律、实施政策、执行政令时,要做深入科学研究,不能仅看到事务有利的一面,仅盯住某些领域的既得利益,而忘记了其在全面、全局上可能带来的不利因素、不良后果。否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杯具就可能发生。后来即便想要弥补或完善,或许代价更大、付出更多,得不偿失。这不能不引起警惕,不能不提高警觉。
赵匡胤与李后主的故事
赵匡胤和李煜是历史上两位大名鼎鼎的皇帝。在诸多戏说的电视剧里,二人为了女人斗得天翻地覆,但真实的历史中,那场发生在南京的决定二人命运的北宋灭南唐之战究竟是怎样的呢?
赵匡胤建立北宋之后,决不允许南唐存在下去,李煜早就知道赵匡胤的野心,但却一直卑躬屈膝,他因何改变主意决心一战?宋军渡过长江时创造了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一个创举——架通浮桥,可是在李煜看来这是天方夜谭,但恰恰这给了李煜致命一击,这个主意为什么会出自南唐一个内奸之口?南唐在北宋面前明明很乖,以至于赵匡胤竟然找不到攻打南唐的理由,他究竟想出了怎样的霸王借口?最后关头,李煜的内心又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挣扎?
各怀鬼胎 赵匡胤是“两面派”
一面采取安抚政策,一面进行战略部署
959年,后周世宗柴荣突然一病而死,宰相范质受顾命扶助柴荣的幼子柴宗训继立为恭帝。960年,后周政权的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 ,和平地实现了“太祖代周”,建立了宋朝,史称北宋。
随后,赵匡胤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稳定了内部政局,但在宋的辖区外,北方有契丹族强大的辽国及其控制下的北汉政权;南方有占据江汉一隅的南平、占据湖南14州的武平、据有四川和汉中45州的后蜀、据有岭南60州的南汉、据有江南地区的南唐、据有两浙地区的吴越等割据政权。为终结五代分裂局面,一统天下,赵匡胤必然要发动统一战争,逐个消灭各割据政权。为此,他在采纳诸文臣武将意见的基础上,制定“先南后北,南攻北守”的战略。963年到971年间,宋相继消灭了南平、武平、后蜀、南汉。
南唐在南方各国中实力最强。不过,南唐事宋甚恭,使赵匡胤很难找到理由用兵。因此,赵匡胤先夺取其周边诸国,形成对南唐的包围态势,然后寻找时机和借口消灭南唐。在消灭南平、武平、后蜀、南汉诸政权之前,赵宋一直对南唐采取安抚政策:追谥李煜之父为帝,拨粮救济南唐灾荒,斩杀叛唐降宋的将领,放归南唐降卒数千人等,暂时笼络和稳住了南唐。
北宋伐南唐,核心是要攻克南唐首都金陵。赵匡胤这次进攻南唐的作战部署是“东西对进,合击金陵”。他任曹彬为主帅,潘美为副帅,曹翰为先锋,领兵10万,水陆并进,围攻金陵。曹彬亲率荆湖水军自荆南顺长江而下,攻取池州(今安徽贵池)以东长江南岸要点;潘美率步骑集结于和州(今安徽和县),准备自和州与采石(今安徽马鞍山市西南)间渡江,会合曹彬军东下直攻金陵;京师水军自沛水而下,取道扬州入长江,会合吴越军攻取润州(今江苏镇江),而后与曹彬、潘美军会攻金陵;以吴越王钱俶统率吴越军5万(由宋将丁德裕监军),从东面攻取常州(今江苏常州),配合宋水军夺取润州,会攻金陵;以黄州(今湖北黄冈)刺史王明向鄂州(今湖北武昌)方向进击,牵制江西的南唐军不得东下赴援。
赵匡胤的这一战略部署,与当年晋灭吴、隋灭陈的军事部署,几乎又是同一个翻版。以金陵为核心的江南地区,其防御的软肋就是长江中游之敌顺江而下,再配合以长江下游当面之敌南渡,几路会攻。
同时,赵匡胤嘱曹彬严肃军纪,用恩信争取民众,不要滥杀无辜、抢掠民财;并尽可能迫使南唐投降,不可急攻城,以减少伤亡。
李煜也做两手准备 一面卑躬屈膝,一面暗中调兵
南唐后主李煜是个很不走运的君主。他即位之时,南唐正值淮南败后,国库空虚,朝廷内外惊慌失措。李煜性格文弱,但受命于危难之际,肩负收拾残局的重任,自当义不容辞。
李煜十分清楚,宋、唐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至于其胜败结局,亦已在预料之中。但他仍然希望维持一段暂时的和平,至少使自己得以在有生之年免遭做俘虏的命运。李煜采纳门下侍郎陈乔、内史舍人张洎的建议,奉行“外示威服,内缮甲兵”的策略。一方面,对宋廷恭礼有加,凡遣使入贡,不再自称唐国主,而改称江南国主,把唐国印改为江南国主印,又上表请求宋廷下诏时宜呼李煜之名;在国内,贬损仪制,改诏为教,官职名号亦加改易,避免与宋朝重名,宗室子弟降低封爵。另一方面,他也暗中募兵备战。南唐水寨、战船,布列江岸,形成防线;内地城池,修缮加固;金陵城内,积聚大批粮草,以备坚守。为解决军费问题,他鼓励豪民富商出钱买官,企图以重兵屯守长江中下游南岸各战略要点,准备以经年持久的坚守防御把宋军拖疲、拖垮,迫使宋朝默认南唐偏安一方的局面。
南唐还遣使致书吴越王钱俶,说“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 晓以唇亡齿寒之义,望能连兵拒宋。但钱俶认为,眼下不能违背宋朝的旨意,才能避免宋朝找到借口来攻灭吴越。因此钱俶拒绝了李煜的要求,并将此书呈报赵匡胤,表示与南唐划清界限,配合宋军进攻南唐腹地常州的决心不动摇。
974年秋,赵匡胤做好南伐准备以后,派合门使梁迥至金陵,对李煜说:“今岁国家有柴燎之礼,当入助祭。”实际上是示意李煜献地入朝。李没有明确表态。不久,赵匡胤又派中书舍人李穆携诏书出使南唐,劝李煜降宋。
李煜此时已准备认命臣于宋,但陈乔、张洎诸人竭力劝阻。陈乔说:“臣与陛下俱受元宗顾命,今往,必见留(一定被软禁),其若社稷何(那么国家怎么办)?臣虽死,无以见元宗于九泉矣!”李煜被陈乔激励,便称病拒绝入朝,李煜决心一战。
出奇制胜 赵匡胤命人在长江上搭浮桥
李煜以生病为由拒绝入朝,赵匡胤找到借口,发军10余万,战船数千艘,联合吴越国,进攻南唐。
974年九月,副帅潘美与都虞侯刘遇等先遣部队出发,意在扫除主力前出的障碍,攻占防御要点。十月中旬,北宋大军全线出动。根据主帅曹彬的命令,八作使(如同今工程兵司令)郝守将荆、湘、蜀等地制造的大小舰船全部驶往湖北境内的黄州、蕲州江段集结。曹彬亲率水军自荆南出发,沿长江北岸顺流东下,八作使郝守率预作浮桥用的舰船和构件随后跟进,顺利通过南唐屯兵10 万的战略要地湖口。十月廿四日,宋军袭占峡口寨(今安徽贵池西),水陆并进,直取池州(今安徽贵池)。闰十月五日,曹彬率主力渡江南来,南唐池州守将戈彦弃城逃跑。曹彬挥军顺江继进,在铜陵(今安徽铜陵)大破南唐水军,后又连克芜湖(今安徽芜湖市)、当涂(今安徽当涂县)等沿江重镇,距金陵也不远了。
闰十月十八日,宋军水师攻克当涂,进抵采石矶,拟从这里渡江。闰十月廿三日,曹彬率领的宋军主力沿长江南岸水陆并进,击败2万南唐军,夺占要隘采石矶,俘获1000余人,又获战马300余匹。捷报传至汴京,赵匡胤命令将事先在石牌口构建好的浮桥顺江东移至采石,以便驻屯在江北和州(今安徽和县)的潘美先遣部队步骑兵渡江,尽快与曹彬主力部队会合。
李煜以为搭浮桥是异想天开
宋军在长江打造浮桥,实为旷古未有之事。李煜闻讯,询问张洎。张洎回答说:“载籍以来,长江无为梁之事。”李煜心中稍安,说:“吾亦以为儿戏耳。” 但南唐迷信老经验,这回吃了大亏。
说起来,事情败在一个叫樊若水的考场失败者身上,而且此人还是南唐人。樊若水因举进士不第,心中怀恨。得知北宋将要南伐,预先扮作渔夫,来往于采石矶长江两岸,测明江面宽度和水深、流速、地质等资料后,跑到汴梁,向赵匡胤献造浮桥以渡大军之计。赵匡胤依计而行,事先在江陵打造黄黑龙船数千艘,备齐竹木绳索和构件。到兴师南伐,由曹彬水军顺流运往石牌口,构造成浮桥后,再整桥漂移至采石矶。时值初冬,长江水枯,水面较窄,宋军在采石江面上用3天时间架设、固定好浮桥。潘美率领步骑自江北经浮桥过江,如履平地。
李煜闻悉,赶紧派镇海节度使郑彦华督水师万人,都虞侯杜真领步骑万人,前往采石矶,企图夺占毁坏浮桥。由于兵少力单又互不协同,郑、杜两部先后被宋军击败。潘美率大队步骑从江北由浮桥过江,与曹彬主力会合,合力进逼金陵。与此同时,吴越国亦出兵西向,进攻常州、宣城、润州一带。
南唐军郑彦华、杜真之败,使南唐进退失据;吴越出兵,在常州击破守军,使形势更加窘迫。为挽救败局,李煜下令在境内广募兵丁。
兵临城下 李煜全然不知战况,忙着科举考试
宋军曹彬、潘美主力渡江会师后,立即向金陵推进,发起猛烈进攻。自十一月下旬起,连克金陵西南的新林、白鹭洲和新林港口。抵达金陵西南郊后,曹彬命水军指挥田祚钦部进攻金陵以南重镇溧水。975年正月初八,宋军田祚钦部攻克溧水,南唐守将李雄父子战死,金陵南部失去屏障。
此时,南唐朝廷内掌握军务的是陈乔和张洎。二人力主死战,但他们是一介书生,对军务一窍不通,既不能临阵杀敌,又不能筹划守御,只剩下一个政治态度。实际掌握军务的是皇甫继勋,但李煜完全用错了人。皇甫继勋身为南唐主帅,居然常常把“降宋”挂在嘴巴上,每闻南唐军败绩,即喜形于色,部下有献策破敌或请求出战击敌者,却往往遭其鞭打、囚禁,以致将士激愤,百姓切齿。
金陵被围后,陈乔、张洎采取“坚壁以老(疲惫)宋师”的战略,令皇甫继勋统帅水陆军10万余人在金陵城外以秦淮河为防线,背靠金陵城进行坚守防御。但前线送来的军情都被李煜的近臣扣下不报。结果,宋兵磨刀霍霍准备攻城,李煜竟全然不知,所以并不紧张。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委派伍乔主持贡举,在金陵城内进行了南唐最后一次科举考试,放进士孙确等38人及第,似乎天下太平。此外,他每天还请僧道进宫讲经谈易,只等宋师自己退走。
真相大白 皇甫继勋诡计被识破 ,李煜下令处死
李煜在宫中被蒙在鼓里,宫外,两军已在秦淮河沿线摆开阵势,即将展开一场生死决战。宋军攻到秦淮河南岸,南唐军列水陆寨于秦淮河北岸,两军隔河对峙。曹彬传令部将李汉琼调淮南大船进入秦淮河,以备渡河进攻。副帅潘美立马带头骑马涉水先渡,大败南唐军。随后,李汉琼所调船只也已到达,船中全部装满芦苇,火攻南唐秦淮河守军水寨栅塘。宋军歼南唐军数万,突破秦淮河防线,直逼金陵城下。
二月十二,宋军攻克金陵阙城。三月下旬,南唐水军以战舰20艘从金陵逆流而上至当涂江段,企图一举冲断宋军采石矶浮梁,断其粮道。南唐水军的战斗力很不怎么样,又加之溯江仰攻,被宋军击败。宋军利用浮桥为水上基地和过江通道,不断击败南唐水军进攻,逐渐将南唐水军主力消耗殆尽。
吴越军为了在北宋面前表现自己,边鼓也敲得不错。四月,吴越兵攻陷常州,进围润州。润州是金陵的东大门,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李煜派亲信刘澄为润州节度使留后,以拒吴越。其实,刘澄知南唐必亡,已有降宋之心。
阙城失守之后,金陵形势日益恶化。皇甫继勋为掩饰败迹,扣押各地告急文书,又经常借口军务繁忙,拒绝李煜召见。身为国君,李煜对战局竟不十分清楚。当时,金陵守将有才略者寥寥无几,只有宜春人卢绛稍有威望。当宋师兵临秦淮河之际,卢绛依凭水寨,拼力拒战,多次挫败宋兵渡河企图。然而,卢绛的战功不仅没有得到李煜的赏赐,反倒引起皇甫继勋忌恨。皇甫继勋又借口润州危急,说服李煜委派卢绛率军增援。尽管李煜不甚了解战局细节,但对大体形势尚知一二。宋师渡江已经半年,不仅没有不战自溃,反而愈战愈勇,加之吴越之兵已破常州,万一润州失守,金陵就将成为一座孤城,即使城池坚固,亦必不能持久。其实,金陵外围的南唐守军已基本被消灭,据点被夺占,金陵已成一座孤城。
五月,李煜亲自登城察看形势,见宋师旌旗遍野,垒栅纵横,如梦方醒,又惊又怒。他立即召皇甫继勋入宫答话,责其隐瞒军情、流言惑众、御敌不力,下令处死。皇甫继勋刚被推出宫门,侩子手还没动手,聚观军士就一拥而上,把他乱刀砍死分吃了,一会工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是继南朝
侯景被人吃掉之后,又一个被吃掉的人。六月,卢绛援军到达润州,发觉刘澄有降宋之意,急忙率部退出城外。
李煜闻报大惊,下令尽诛其家。
润州失守,金陵门户洞开。吴越军很快进抵金陵城下,与宋师东西合势,围攻金陵。
正当李煜忧心如焚的时候,赵匡胤对是否继续攻伐金陵也产生了动摇。赵匡胤确定的作战方针是“切勿暴掠生民;务广威信,使自归顺,不须急击”。结果,宋军围困金陵数月,仍未攻下。975年七月,南方进入酷暑季节,气候湿热,士卒疾疫多发。南唐采取“坚守防御以老宋师”的战略目的初显。赵匡胤萌生退兵之意,派遣李穆护送李煜之弟李从谥回南唐,带去手诏,催促李煜来降;命吴越王钱俶军退回杭州;命曹彬率军退屯广陵(今扬州),休养士马,以为后图。参知政事卢多逊力奏应当继续围攻金陵,可赵匡胤不听。
南唐似乎有望暂时保住小命,但国运竟断于一件小事。当时,北宋有个叫侯陟的朝廷外派官员,因索贿受贿、克扣军饷被部属揭发。他从扬州逃回汴京,部属仍不依不饶,追到汴京告状。侯陟与卢多逊关系不错,向其求救。卢多逊提出一个条件,要他去向
宋太祖讲讲江南战况,说服皇帝继续进攻金陵,万万不可退兵。侯陟一到就大声说:“江南平在旦夕,陛下奈何欲罢兵,愿急取之,臣若误陛下,愿夷三族。” 宋太祖屏退左右,“升殿问状”,对外表示是审讯他,实则把江南战况问了个明白。赵匡胤于是决定继续围攻金陵,并赦免了侯陟之罪。
十月,李煜派遣修文馆学士承旨徐铉和一名经常给他讲解《易经》的道士周惟简,到宋军前线指挥部求和。统帅
曹彬不敢做主,将二人送往汴京,直接面见赵匡胤。徐铉在江南以名士自居,自命不凡。徐铉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对宋太祖说:“李煜事陛下,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宋太祖不答,让他说完。徐铉滔滔不绝讲了一大通,宋太祖只问了一句:“尔谓父子为两家,可乎?”既然如同父子,南唐能在宋朝之外另立门户吗?一句话就把徐铉噎住,答不上来。二人空手而返。
南唐灭亡 赵匡胤拒绝缓兵围攻金陵,李煜投降
李煜求和不成,只好进行最后一搏。他命南唐大将朱令赟率领15万大军从江西湖口出动,增援金陵。宋军将领
王明屯兵独树口(今安徽怀宁县附近),在江渚中竖立许多长木杆,伪装成战船樯桅疑敌。见宋将王明、刘遇二将率领船队来攻,朱令赟军以大木筏浇油点燃,向宋军发动火攻。宋军刘遇部前锋躲避不及,士兵纷纷跳江,被烧死淹死很多。这时忽然风向大转,刮起北风,浓烟烈火反烧南唐水军。王明、刘遇部乘势反攻,南唐水军大败,朱令赟被烈火烧死,南唐水军在皖口(今安徽怀宁县西十五里)全军覆没。
朱令赟大军兵败,外援断绝,金陵形势更加危蹙。宋兵百计攻城,昼夜不休。十一月初三,李煜再次派遣
徐铉和周惟简奉表入宋,请求缓兵。表文之言,字字血泪。徐铉见到赵匡胤,哀求道:“李煜对大宋素来恭敬,由于身患疾病没有来朝拜谒,不是要违背您的旨意。为保全一邦之生命恳请您退兵。”赵匡胤说道:“别啰嗦了!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乎?” 下令将徐铉送回金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遂成千古名句,凡天下英雄,想一统江山者,无不以此句明志。
十一月十二,曹彬大军从三面围攻金陵,李煜亲率5000兵夜袭宋军北寨,未果。军机紧迫得大文学家李煜都亲自领兵上阵。月中,曹彬派人对李煜说:“此月廿七日,城必破矣!宜早为之所(早作打算,留有后路)。”李煜虽知城必不保,但又以为金陵城墙坚固,岂有计日而破之理。
为迁延时日,李煜与曹彬约定,先派其子李仲寓入朝。曹彬派人催促,李煜推脱道:“仲寓趋装(行装)未办,宫中宴饯(践行)未毕,廿七日乃可出也。”曹彬旋又派人对李煜说:“若廿六日出,亦无及矣!”李煜不从。廿七日,宋军破城,守将呙彦、马诚信、马承俊等在巷战中战死。李煜奉表投降。至此,南唐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