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宾和他的恋人们 王洛宾和三毛的故事
新之助 2015-12-29
王洛宾
每当你听到《在那遥远的地方》、《掀起你的盖头来》等一首首抒情浪漫的情歌,你也许会以为它的作者王洛宾一定是个多情浪漫的西部男儿,其实不然,他的爱情之路多彩却不浪漫。
王洛宾与杜明远(洛珊)
1936年至1937年之间,在北平西直门外的扶轮中学当音乐教员的王洛宾和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学生杜明远相识于北平一场赈灾义演上。
初次见面,杜明远跳芭蕾舞,王洛宾应邀伴唱。默契的表演以及王洛宾充满激情的男高音打动了18岁的杜明远,两个年轻人的心中开始萌动着爱情的种芽。
杜明远的父亲依循传统习俗为他们举行了订婚仪式,又介绍他俩去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寻找朋友,投奔延安。考虑到一对未婚青年旅途不便,杜老先生让女儿暂名洛珊,让洛宾、洛珊以兄妹相称相待,日后再完大婚之礼。这对热恋的新青年早已被爱火融化,一到西安,即以夫妻关系名正言顺地开始了共同生活。洛珊此时改名罗珊。
去了西安,又辗转到了兰州、西宁后,王洛宾经常奔波在外,在西宁的一所女子师范任美术教师的洛珊常常独守空房,倍感寂寞。封闭落后的西宁当时连电灯都没有,文化生活相当贫乏,这种日子让洛珊很不习惯。她时常使性子,闹情绪,执意要请假到兰州去看病,王洛宾只得陪同前往。但到了兰州后,她便乐不思返,怎么也劝不动。王洛宾无奈之下,独自返回西宁。罗珊最终爱上了一个叫徐则林的男演员。王洛宾闻讯匆匆由西宁赶回兰州家中。罗珊对远道归来的丈夫冷冷抛出了一句:“今晚你住在哪里?”
几天之后,兰州报纸刊登了王洛宾、罗珊两人的联合启事:声明脱离夫妻关系。
此后,罗珊由兰州到了战时首都重庆,即恢复本名杜明远,任职于国民党政府,并与国民党官员白某结婚。抗战胜利后,白某出任浙江省余杭县县长,杜明远做了县长太太,一直夫唱妇随,生活安定。1958年,白某病逝。1963年,孀居数年的杜明远和丧偶的卢先生重组家庭,相濡以沫地度过了35个春秋。几十年里,杜明远绝口不提罗珊那段生活,连她的后两任丈夫都不知道杜明远就是王洛宾的第一任妻子。
50年代,杜明远和王洛宾知道了彼此的下落。60年代,王洛宾在监狱要为犯人排演豫剧,写信求助于杜明远。杜明远不仅寄来了剧本和曲谱,还给狱中的王洛宾寄来一件绒衣。
90年代,王洛宾迎来晚年辉煌,成为全国传媒的热点。罗珊这个名字随之被频频曝光,但少有颂词,有的报道甚至把罗珊当初与那个男演员的私通臆测为军统特务的政治阴谋并导致王洛宾入狱。
居住在河南开封北土巷的杜明远老太太,面对王洛宾的大红大紫以及对昔日罗珊的贬斥,原本就复杂矛盾的心理终于失去了平衡,对王洛宾生出了新的怨恨。于是就有了后来王洛宾“假女儿”的事情,而杜明远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1997年10月,王洛宾儿子王海成和他的律师专程到了开封北土巷,求证“王洛宾女儿”一事。病后渐愈的杜明远老太太听说王洛宾之子来访,乐于相见,见面就说:“你像王洛宾。”王海成为她打开《王洛宾画册》,将那张1938年在兰州的合影照片呈现在杜老太面前。杜老太眼睛一亮,立刻一一指认:这是王洛宾,蹲在一旁的便是我。
往事历历在目,她痛哭起来。
王洛宾与卓玛
1939年夏,我国早期著名电影人郑君里来青海导演拍摄反映各族人民生活的纪录片《祖国万岁》,王洛宾应邀参加了摄制组。摄制组就驻扎在青海湖畔金银滩草原上的千户长同曲乎家,与千户长一家人同吃同住。有一天,这部片子要拍摄牧羊的场面,因当地属千户长家的羊只最多,故千户长的三女儿卓玛便被选为牧羊女。在选择配角的过程中,由于导演对找来的藏民总是不满意,情急之下就干脆让王洛宾穿上藏袍,为卓玛充当赶羊的帮工。
蓝天白云下,王洛宾与卓玛各骑一匹马并肩疾行在辽阔的草原上,一大群羊宛若一幅宽大的白绫在绿茵中向前飘动着。王洛宾在挥甩着马鞭子赶羊的时候,一不小心,那鞭梢子抽及卓玛的马屁股,使那匹马因受惊而猛跑起来。卓玛惊呼着回头看了王一眼,似有嗔怪之意。
三天的拍摄工作很快结束了,王洛宾不得不随摄制组回西宁。回西宁的前夜,王洛宾向卓玛姑娘辞行。王洛宾痴痴地望着夕阳下卓玛姑娘那俊美的脸庞。卓玛被他看得脸红了,在策马转身的一瞬,手中的牧羊鞭轻轻抽打在王洛宾的身上。王洛宾怦然心动,直到卓玛姑娘走出很远,他还痴痴地呆在原地。
第二年四月,王洛宾又从西宁来到了金银滩草原。这一次他给同曲乎千户带来了石头眼镜、皮袍等礼物。王洛宾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采风,收集挖掘整理民歌曲调。
当时,王洛宾和卓玛天不亮就骑着马出门,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匆匆赶回住所。虽然夜已深了,但王洛宾仍借着昏暗的酥油灯整理搜集来的曲谱。有时候,卓玛还给王洛宾请来草原上的歌手,当面给他演唱各种民间曲调。在农历七月下旬,王洛宾还和卓玛赶到青海湖边观看了一年一度的祭海仪式。在这个庄严隆重的祭海仪式上,各族牧民表演了他们精湛的歌舞,使王洛宾大开眼界,他的艺术层次也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此后不久,王洛宾又几次回金银滩草原采风,每次都是住在同曲乎千户家。在那段日子里,王洛宾每天早出晚归四处采风,都是由卓玛姑娘陪同。两人纵马在草原上驰骋,王洛宾吟唱起自己刚刚创作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藏语中,萨耶有保佑之意,卓玛是仙女的意思。不知道萨耶卓玛是否真是仙女,但在她的那一皮鞭下,王洛宾写出了《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传世之作,确实为他以后成为“西部歌王”打下了基础。
深情的旋律打动了17岁的卓玛姑娘的心。但是,在卓玛和王洛宾之间,有着太多的障碍:他们来自不同的民族,贵为一方千户长的卓玛的父亲绝不允许女儿嫁给一个贫穷的汉族青年;更何况,王洛宾已经结婚,尽管那时他的婚姻亮起了红灯,但王洛宾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当卓玛姑娘表示要放弃家产,随王洛宾四处流浪时,王洛宾选择了逃离。返回西宁之后不久,王洛宾与妻子洛珊离婚。而卓玛姑娘,在王洛宾这个汉族青年的身上学到了很多,她的生活也改变了很多。后来她还是嫁给了一个汉族人,那场婚姻完全是由她自己做主的自由恋爱的结果。 也没有举行结婚典礼。1954年,萨耶卓玛突患急病,歌中的女神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世事变幻莫测,回到西宁的王洛宾经历了难以数计的艰难。以写爱情歌曲而名扬海内的王洛宾,个人生活并不如意。在西宁,他给马步芳写过歌,也坐过马步芳的牢。西宁解放后,他给王震将军的部队写过歌,还和大军一道向新疆进军。在不公正的岁月中,王洛宾又被发配到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1958年,王洛宾的老房东同曲乎千户也被发配到劳改队改造,1959年在刚察去世。临终前他将王洛宾赠送给他的东西交给了他儿子高贝,嘱咐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把王洛宾的东西保存好。文革期间,这些东西藏在牛粪堆中才得以幸免。
如今,《在那遥远的地方》已是妇孺皆知。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那个遥远的地方就是金银滩;在三角城以卓玛为名的女孩特别多,都是因为那首歌的缘故。可惜他们都无法清楚当年的一切。
王洛宾与黄玉兰(黄静)
1941年春天王洛宾与妻子罗姗解除婚约,之后被兰州反动当局以“**嫌疑”罪名逮捕,关押在兰州城北大沙沟监狱,苦狱三年,1944年5月经多方营救出狱。
1945年,在朋友们的撮合下,王洛宾又一次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新娘子名叫黄玉兰,出生于西北一个名医家庭,在一家医院担任助产士。
婚后,柔顺少言的黄静给王洛宾的生活带来了一种崭新的、生机勃勃的活力。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爱和家庭温馨浓烈气息中的王洛宾,将原本产生的“对生活报复”的想法,惭愧地告诉了妻子。黄静听后,只是平静地笑笑说:“你以后会好的。”于是,又一次被感动了的王洛宾,怀着异常钦敬的心情,为妻子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黄静。
一次,王洛宾去海西采集民歌,家中断了粮。几天后他回到家,遇见了铁将军把门的尴尬场面,心中顿时一片烦躁。窝着一肚子火的他跑到岳父家找回了妻子,才了解到真正情况,感到很惭愧。可尽管如此,黄静连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脸上依旧充满着对丈夫的关切和柔顺,用刚从娘家带回来的面粉,给他做了一顿可口的饭食。一边吃着妻子亲手为他做的可口饭食,王洛宾的心中像碰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样样俱全。
1949年7月,王洛宾从兰州回到西宁妻子身边,并在西宁解放后准备举家迁回北平。但就在这时,36岁的王洛宾却又决定随王震大军同赴新疆,黄静给予了丈夫充分的理解和支持,她说:“我知道,洛宾,你的心在远方!”
就在王洛宾如鱼得水在新疆为发展我国民族音乐大展宏图的时候,1950年春,黄静写信告诉他,他们在西宁的家被查抄了。因为王洛宾曾当过马步芳军队的上校教官,自然,黄静也成了历史反革命的家属。家里的生活一下陷入了困境,可怜的黄静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怎么也过不下去了。黄静问他怎么办?这年五月,经请示,军区领导特批王洛宾可以把家属接到新疆落户。
本想把妻儿接到新疆的王洛宾却突然间有了疑惑,当年与他一起组建青海抗战剧团的副团长赵永鉴由于沾了“马家军”的光,刚一解放就被人民政府枪毙了。他怕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结果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给新疆军区领导写了一封辞职信,和年迈的从医岳丈一商量,决定彻底离开大西北,举家迁往北京。
北京的日子也没有长久的安宁。当时正值抗美援朝和国内大规模的镇反期间,阶级斗争和防特的弦绷得很紧。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新疆军区保卫部的干部将正在北京八中上课的王洛宾抓走,直接押上西行的火车。
当王洛宾被带离这个家时,本来由于大出血病奄奄一息的妻子黄静,惊恐得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顺着丈夫离别时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围在她床旁哭作一团的三个年幼的儿子。一个多月后,等不及1952年的新年钟声敲响,黄静带着恐惧和对丈夫的思念、对年幼的孩子们的牵挂,离开了这个人世……
王洛宾与黑力其汗
1955年春,王洛宾和新疆军区文工团的部分团员到吐鲁番县沙河子解放初级合作社体验生活。王洛宾同维吾尔族农民一起劳动,一起生活,同时利用黄昏和晚上的工余时间,深入维吾尔族社员家中采风,收集、记录维吾尔族民歌。在其朗力克村,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闯入王洛宾的视线:姑娘不高,但天真可爱,活泼好动,能歌善舞,整天乐呵呵的,活脱脱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尤其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光芒四射,特别招人喜欢;那根又黑又长的辫子垂在脑后,配一身美丽的纱裙,分外妩媚,这个姑娘就是黑力其汗。
一天傍晚,风清月朗,王洛宾的采风活动开始了。身着彩裙,头戴一方白色纱巾,地道的维吾尔少女装束的黑力其汗,在音乐手鼓声中展示优美娴熟的舞姿,随风而旋的纱裙掀起阵阵波涛,令人眼花缭乱。王洛宾被眼前的这一切征服了。他那专注的目光像炽热的火,灼得黑力其汗有些不自在。采风结束后,王洛宾在散去的人群中对黑力其汗说:“姑娘,叫我一声阿康好不好?”“阿康”,维语是“哥哥”的意思。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黑力其汗为之一怔,好在她大方开朗,张口一声“阿康”就消失在融融月色之中。
短短的半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王洛宾回到乌鲁木齐之后,并没有忘记黑力其汗。新年到了,黑力其汗收到了王洛宾寄来的贺卡,贺卡背面写着:“寄给吐鲁番的黑力其汗,希望你喜欢。洛宾。”其后更让黑力其汗感动不已的是,她收到了王洛宾寄来的以她为原型创作的吐鲁番民歌《黑力其汗》,歌是手抄的,信封上没有地址,是托人捎转的。歌曲表达了对黑力其汗的思念、赞美和感激及对她的深厚情谊。黑力其汗小心翼翼地把贺卡、歌单珍藏在《人民画报》的扉页里,珍藏在心里。
然而,好景不长。1957年夏反右斗争以后,“阿康”没有消息了,“阿康”的歌,也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黑力其汗也被划为内定“右派”,后来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那个事事讲阶级斗争的日子里,“阿康”王洛宾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黑力其汗也因家庭历史问题横遭批斗,受尽游街、抄家之苦,尤其叫人痛心的是那位阿康寄来的贺卡、歌单,从此不知去向。从那时起,人海茫茫,天各一方。美好的日子,美好的记忆,在历史的尘封中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了。
王洛宾与三毛的故事
一九八九年,香港女作家夏婕在新疆访问过王洛宾后,在《台湾日报》发表三篇《王洛宾老人的故事》,很受读者欢迎。
三毛从小就爱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达坂城的姑娘》,并把这些中国民歌带到西班牙,带到撒哈拉去。当她看到夏婕报道王洛宾近况的文章,非常感兴趣,并向夏婕要了王洛宾在新疆乌鲁木齐的地址。
一九九○年四月,三毛参加一个台湾的旅行团,赴敦煌、吐鲁番游览。当到乌鲁木齐时,她离队按地址找到王洛宾。
分手时三毛答应:“九月份我一定再来看望您,请给我写信。”
三个多月时间,两人往来六封信。
八月份,三毛在北京为电影《滚滚红尘》补写旁白。一九九○年八月二十三日,三毛搭乘北京到乌鲁木齐的飞机,傍晚抵达乌鲁木齐,王洛宾迎接三毛,接受了十多名少年男女的献花。
后来三毛病了,王洛宾请来医生为她诊治。
九月七日凌晨,三毛要走了,王洛宾到机场为她送行。
一九九○年十二月十一日三毛从台湾来信,王洛宾直至十二月底收到了这封一封绝笔书。
为了永远纪念这段情谊,王洛宾写下了《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请莫对我责怪
为把遗憾续回来
我也去等待
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
1990.4.27三毛给王洛宾的信:
我亲爱的朋友,洛宾:
万里迢迢,为了去认识你,这份情,不是偶然,是天命。无法抗拒的。
我不要称呼你老师,我们是一种没有年龄的人,一般世俗的观念,拘束不了你,也拘束不了我。尊敬和爱,并不在一个称呼上,我也不认为你的心已经老了。回来早了三天,见过了你,以后的路,在成都,走得相当无所谓,后来不想再走下去,就回来了。
闭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没办法。
照片上,看我们的眼睛,看我们不约而同的帽子,看我们的手,还有现在,我家中蒙着纱巾的灯,跟你,都是一样的。
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在这一点上,我有自由的。上海我不去了,给我来信。九月再去看你。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