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元澄本名拓跋澄,鲜卑族人,生于代郡平城(今山西大同市),是北魏宗室,景穆帝拓跋晃的孙子。元澄年少好学,袭爵任城王,官至司徒、侍中、尚书令等;曾协助孝文帝改革,匡辅朝政,率军抵抗蠕蠕,治理梁州、徐州等地,颇有功勋。公元520年,元澄逝世,时年53岁,追赠太傅、太尉等,谥号文宣。
人物生平
元澄,任城康王拓跋云的长子,原名拓跋澄。孝文帝改革后,改名元澄,少而好学。及康王薨,澄居丧以孝闻。袭封,加征北大将军。
高祖时,蠕蠕犯塞,加澄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蠕蠕遁走,又以氐羌反叛,除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引见元澄,诫厉之。顾谓中书令李冲曰:“此儿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妄谈人物也。”梁州氐帅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及符叱盘等,自以居边地险,世为凶狡。元澄至州,量彼风俗,诱导怀附。表送婆罗,授仲显循城镇副将,杨卜广业太守,叱盘固道镇副将。自余首帅,各随才而用之,款附者赏,违命加诛。于是仇池帖然,西南款顺。加侍中,赐衣一袭、乘马一匹,以旌其能。
转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甚有声绩。朝于京师,引见于皇信堂。高祖诏澄曰:“昔郑子产铸刑书,而晋叔向非之。此二人皆是贤士,得失竟谁?”对曰:“郑国寡弱,摄于强邻,民情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古式,合今权道,随时济世,子产为得。而叔向讥议,示不忘古,可与论道,未可语权。”高祖曰:“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澄曰:“子产道合当时,声流竹素。臣既庸近,何敢庶几?愚谓子产以四海为家,宣文德以怀天下,但江外尚阻,车书未一,季世之民,易以威伏,难以礼治。愚谓子产之法,犹应暂用,大同之后,便以道化之。”高祖心方革变,深善其对,笑曰:“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朕方创改朝制,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
徵为中书令,改授尚书令。萧赜使庾荜来朝,荜见澄音韵遒雅,风仪秀逸,谓主客郎张彝曰:“往魏任城以武著称,今魏任城乃以文见美也。”时诏延四庙之子,下逮玄孙之胄,申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为列,悉序昭穆为次,用家人之礼。高祖曰:“行礼已毕,欲令宗室各言其志,可率赋诗。”特令澄为七言连韵,与高祖往复赌赛,遂至极欢,际夜乃罢。
高祖外示南讨,意在谋迁,斋于明堂左个,诏太常卿王谌,亲令龟卜,易筮南伐之事,其兆遇《革》。高祖曰:“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群臣莫敢言。澄进曰:“《易》言革者更也。将欲应天顺人,革君臣之命,汤武得之为吉。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今曰卜征,乃可伐叛,不得云革命。此非君人之卦,未可全为吉也。”高祖厉声曰:“《象》云‘大人虎变’,何言不吉也!”澄曰:“陛下龙兴既久,岂可方同虎变!”高祖勃然作色曰:“社稷我社稷,任城而欲沮众也!”澄曰:“社稷诚知陛下之社稷,然臣是社稷之臣子,豫参顾问,敢尽愚衷。”高祖既锐意必行,恶澄此对。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亦复何伤!”车驾还宫,便召澄。未及升阶,遥谓曰:“向者之《革卦》,今更欲论之。明堂之忿,惧众人竞言,阻我大计,故厉色怖文武耳,想解朕意也。”乃独谓澄曰:“今日之行,诚知不易。但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风易俗,信为甚难。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兹大举,光宅中原,任城意以为何如?”澄曰:“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闻此,应当大庆。”高祖曰:“北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澄曰:“此既非常之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高祖曰:“任城便是我之子房。”加抚军大将军、太子少保,又兼尚书左仆射。
及驾幸洛阳,定迁都之策,高祖诏曰:“迁移之旨,必须访众。当遣任城驰驿向代,问彼百司,论择可否。近日论《革》,今真所谓革也,王其勉之。”既至代都,众闻迁诏,莫不惊骇。澄援引今古,徐以晓之,众乃开伏。澄遂南驰还报,会车驾于滑台。高祖大悦,曰:“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也。”从幸邺宫,除吏部尚书。
及幸代,车驾北巡,留澄简旧臣。初,魏自公侯以下,迄于选臣,动有万数,冗散无事。澄品为三等,量其优劣,尽其能否之用,咸无怨者。驾还洛京,复兼右仆射。
高祖至北邙山,遂幸洪池,命澄侍升龙舟,因赋诗以序怀。高祖曰:“朕昨夜梦一老公,头鬓皓白,正理冠服,拜立路左。朕怪而问之,自云晋侍中嵇绍,故此奉迎。神爽卑惧,似有求焉。”澄对曰:“晋世之乱,嵇绍以身卫主,殒命御侧,亦是晋之忠臣;
比干遭纣凶虐,忠谏剖心,可谓殷之良士。二人俱死于王事,坟茔并在于道周。然陛下徙御殷洛,经殷墟而布吊比干,至洛阳而遗嵇绍,当是希恩而感梦。”高祖曰:“朕何德,能幽感达士也?然实思追礼先贤,标扬忠懿。比干、嵇绍皆是古之诚烈,而朕务浓于比干,礼略于嵇绍,情有愧然。既有此梦,或如任城所言。”于是求其兆域,遣使吊祭焉。
萧鸾既杀萧昭业而自立,齐雍州刺史曹虎请以襄阳内附。分遣诸将,车驾将自赴之。豫州又表,虎奉诚之使不复重来。高祖引澄及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李冲等议之。高祖曰:“比得边州表云,襄阳慕化,朕将鸣銮江沔,为彼声势。今复表称,更无后信,于行留之计,竟欲如何?”禧等或云宜行,或言宜止。高祖曰:“众人纷纭,意见不等,朕莫知所从。必欲尽行留之势,使言理俱畅者,宜有客主,共相起发。任城与镇南为应留之议,朕当为宜行之论,诸公俱坐听得失,长者从之。”于是高祖曰:“二贤试言留计也。”冲对曰:“臣等正以徒御草创,人斯乐安,而应者未审,不宜轻尔动发。”高祖曰:“襄阳款问,似当是虚。亦知初迁之民,无宜劳役。脱归诚有实,即当乘其悦附,远则有会稽之会,近则略平江北。如其送款是虚,且可游巡淮楚,问民之瘼,使彼土苍生,知君德之所在,复何所损而惜此一举?脱降问是实,而停不抚接,不亦稽阻款诚,毁朕大略也。”澄曰:“降问若审,应有表质。而使人一返,静无音问,其诈也可见。今代迁之众,人情恋本,细累相携,始就洛邑,居无一椽之室,家阙儋石之粮,而使怨苦即戎,泣当白刃,恐非歌舞之师也。今兹区宇初构,又东作方兴,正是子来百堵之日,农夫肆力之秋,宜宽彼逋诛,惠此民庶。且三军已援,无稽赴接。苟其款实,力足纳抚,待克平襄沔,然后动驾。今无故劳涉,空为往返,恐挫损天威,更成贼胆。愿上览盘庚始迁之艰难,下矜诗人《由庚》之至咏,辑宁新邑,惠康亿兆。”而司空亮以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谓亮曰:“公在外见旌钺既张,而有忧色,每闻谈论,不愿此行,何得对圣颜更如斯之语也?面背不同,事涉欺佞,非所谓论道之德,更失国士之体。或有倾侧,当曰公辈佞臣。”李冲曰:“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愿陛下深察其言。臣等在外,皆惮征行,唯贵与贱,不谋同辞。仰愿圣心裁其可否。”高祖曰:“任城适以公等从朕,有如此论。不从朕者,何必皆忠而通识安危也。小忠是大忠之贼,无乃似诸?”澄曰:“臣既愚暗,不识大理,所可言者,虽涉小忠,要是竭尽微款,不知大忠者竟何据?”高祖曰:“任城脱居台鼎之任,欲令大忠在己也。”澄曰:“臣诚才非右弼,智阙和鼎,脱得滥居公铉,庶当官而行,不负愚志。”高祖大笑。 澄又谓亮曰:“昔汲黯于汉武前面折公孙食脱粟饭,卧布被,云其诈也。于时公孙谦让下之。武帝叹汲黯至忠,公孙长者,二人称贤。公既道均昔士,愿思长者之言。”高祖笑曰:“任城欲自比汲黯也。且所言是公,未知得失所在,何便谢司空也。”驾遂南伐。
五等开建,食邑一千户。后从行征至悬瓠,以笃疾还京。驾饯之汝汶,赋诗而别。车驾还洛,引见王公侍臣于清徽堂。高祖曰:“此堂成来,未与王公行宴乐之礼。后东阁庑堂粗复始就,故今与诸贤欲无高而不升,无小而不入。”因之流化渠。高祖曰:“此曲水者亦有其义,取乾道曲成,万物无滞。”次之洗烦池。高祖曰:“此池中亦有嘉鱼。”澄曰:“此所谓‘鱼在在藻,有颁其首’。”高祖曰:“且取‘王在灵沼,于韧鱼跃’。”次之观德殿。高祖曰:“射以观德,故遂命之。次之凝闲堂。高祖曰:“名目要有其义,此盖取夫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谓李冲曰:“此东曰步元庑,西曰游凯庑。此堂虽无唐尧之君,卿等当无愧于元、凯。”冲对曰:“臣既遭唐尧之君,不敢辞元、凯之誉。”高祖曰:“光景垂落,朕同宗则有载考之义,卿等将出无还,何得默尔,不示德音。”即命黄门侍郎崔光、郭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赋诗言志。烛至,公卿辞退。李冲再拜上千万岁寿。高祖曰:“卿向以烛至致辞,复献千万之寿,朕报卿以《南山》之诗。”高祖曰:“烛至辞退,庶姓之礼;在夜载考,宗族之义。卿等且还,朕与诸王宗室,欲成此夜饮。”
又从幸邺。还洛,以出纳之劳,增邑五百户。坐公事免官。寻兼吏部尚书。恒州刺史穆泰在州谋反,推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为主。颐表其状,高祖召澄入见凝闲堂,曰:“适得阳平表曰:穆泰谋为不轨,招诱宗室。脱或必然,迁京甫尔,北人恋旧,南北纷扰,朕洛阳不立也。此事非任城不办,可为我力疾向北。如其弱也,直往擒翦;若其势强,可承制发并肆兵以殄之。虽知王患,既是国家大事,不容辞也。”澄曰:“泰等愚惑,正恋本为此,非有远图。臣诚怯弱,不惮是辈,虽复患惙,岂敢有辞!谨当罄尽心力,继之以死。愿陛下勿忧。”高祖笑曰:“得任城此行,朕复何忧也。”遂授节,铜虎、竹使符,御仗,左右,仍行恒州事。行达雁门,太守夜告泰已握众西就阳平,城下聚结,唯见弓仗。澄闻便速进。时右丞孟斌曰:“事不可量,须依敕召并肆兵,然后徐动。”澄曰:“泰既构逆,应据坚城,而更迎阳平,度其所为,似当势弱。泰既不相拒,无故发兵,非宜也。但速往镇之,民心自定。”遂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又遣治书侍御史李焕先赴,至即擒泰,民情怡然。穷其党与,罪人皆得,钜鹿公陆睿、安乐侯元隆等百余人皆狱禁。具状表闻,高祖览表大悦,召集公卿以下以表示之,曰:“我任城可谓社稷臣也,寻其罪案,正复皋陶断狱,岂能过之?”顾谓咸阳王等曰:“汝等脱当其处,不能办此。”车驾寻幸平城,劳澄曰:“任城此行,深副远寄。”对曰:“陛下威灵远被,罪人无所逃刑,臣何劳之有?”引见逆徒,无一人称枉。时人莫不叹之。高祖顾谓左右曰:“昔仲尼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然圣人之听讼,殆非常人所匹;必也无讼,今日见之矣。”以澄正尚书。
车驾南伐,留澄居守,复兼右仆射。澄表请以国秩一岁租布帛助军资,诏受其半。高祖幸邺,值高车树者反叛,车驾将亲讨之。澄表谏不宜亲行。会江阳王继平之,乃止。高祖还洛,引见公卿。高祖曰:“营国之本,礼教为先。朕离京邑以来,礼教为日新以不?”澄对曰:“臣谓日新。”高祖曰:“朕昨入城,见车上妇人冠帽而著小襦袄者,若为如此,尚书何为不察?”澄曰:“著犹少于不著者。”高祖曰:“深可怪也!任城意欲令全著乎?一言可以丧邦者,斯之谓欤?可命史官书之。”又曰:“王者不降佐于苍昊,皆拔才而用之。朕失于举人,任许一群妇人辈奇事,当更铨简耳。任城在省,为举天下纲维,为当署事而已?”澄曰:“臣实署事而已。”高祖曰:“如此便一令史足矣,何待任城?”又曰:“我遣舍人宣诏,何为使小人闻之?”澄曰:“时虽有干吏,去榜亦远。”高祖曰:“远则不闻,闻则不远。既得闻诏,理故可知。”于是留守群臣遂免冠谢罪。寻除尚书右仆射。
萧宝卷遣其太尉陈显达入寇汉阳。是时高祖不豫,引澄入见清徽堂。诏曰:“显达侵乱,沔阳不安,朕不亲行,莫攘此贼。朕疾患淹年,气力惙弊,如有非常,委任城大事。是段任城必须从朕。”澄涕泣对曰:“臣谨当竭股肱之力,以命上报。”遂从驾南伐。高祖崩,澄受顾命。
世宗初,有降人严叔懋告尚书令王肃遣孔思达潜通宝卷,图为叛逆,宝卷遣俞公喜送敕于肃,公喜还南,肃与裴叔业马为信。澄信之,乃表肃将叛,辄下禁止。咸阳、北海二王奏澄擅禁宰辅,免官归第。寻出为平西将军、梁州刺史。辞以母老。除安东将军、相州刺史,复固辞。改授安西将军、雍州刺史。
寻徵赴季秋讲武。除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扬州刺史。下车封孙叔敖之墓,毁蒋子文之庙。频表南伐,世宗不许。又辞母老,乞解州任,寝而不报。加散骑常侍。澄表曰:“臣参训先朝,藉规有日,前言旧轨,颇亦闻之。又昔在恒代,亲习皇宗,熟秘序(疑)庭无阙日。臣每于侍坐,先帝未常不以《书典》在怀,《礼经》为事,周旋之则,不辍于时。自凤举中京,方隆礼教,宗室之范,每蒙委及,四门之选,负荷铨量。自先皇升遐,未遑修述。学宫虚荷四门之名,宗人有阙四时之业,青衿之绪于兹将废。臣每惟其事,窃所伤怀。伏惟圣略宏远,四方罕务,宴安之辰,于是乎在。何为太平之世,而令子衿之叹兴焉;圣明之日,而使宗人之训阙焉。愚谓可敕有司,修复皇宗之学,开辟四门之教,使将落之族,日就月将。”诏曰:“胄子崇业,自古盛典,国均之训,无应久废,尚书更可量宜修立。”澄又表母疾解州任,不听。
萧衍将张嚣之寇陷夷陵戍,澄遣辅国将军成兴步骑赴讨,大破之,复夷陵,嚣之遁走。又遣长风戍主奇道显攻萧衍阴山戍,破之,斩其戍主龙骧将军、都亭侯梅兴祖。仍引攻白槁戍,又破之,斩其宁朔将军、关内侯吴道爽。澄表曰:“萧衍频断东关,欲令巢湖泛溢。湖周回四百余里,东关合江之际,广不过数十步,若贼计得成,大湖倾注者,则淮南诸戍必同晋阳之事矣。又吴楚便水,且灌且掠,淮南之地,将非国有。寿阳去江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水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豫勒诸州,纂集士马,首秋大集,则南渎可为饮马之津,霍岭必成徙倚之观。事贵应机,经略须早。纵混一不可必果,江西自是无虞。若犹豫缓图,不加除讨,关塞既成,襄陵方及,平原民戍定为鱼矣。”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马一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阳先兵三万,委澄经略。
先是朝议有南伐之意,以萧宝夤为东扬州刺史据东城,陈伯之为江州刺史戍阳石,以澄总督二镇,授之节度。至是勒兵进讨。以东关水冲,大岘险要,东关纵水,阳石、合肥有急悬之切;不图大岘,则历阳有乘险之援,淮陵陆道,九山水路,并宜经略。于是遣统军傅竖眼、王神念等进次大岘、东关、九山、淮凌,皆分部诸将,倍道据之;总勒大众,络绎相接。而神念克其关要、颍川二城,斩衍军主费尼。而宁朔将军韦惠、龙骧将军李伯由仍固大岘。澄遣统军党法宗、傅竖眼等进军克之,遂围白塔、牵城。数日之间,便即逃溃。衍清溪戍望风散走。衍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众三千,欲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规固淮陵;宁朔将军王燮负险焦城。法宗进克焦城,破淮陵,擒明素,斩伯邻。其济阴太守王厚强、庐江太守裴邃即亦奔退。诏澄曰:“将军文德内昭,武功外畅,奋扬大略,将荡江吴。长旌始舒,贼徒慑气,锐旅方驰,东关席卷。想江湖弭波,在旦夕耳。送首虏,并已闻之。”
初,澄出讨之后,衍将姜庆真袭据寿春外郭,齐王萧宝夤击走之。长史韦缵坐免官,澄以在外无坐。遂攻钟离。又诏:“钟离若食尽,三月已前,固有可克,如至四月,淮水泛长,舟行无碍,宜善量之。前事捷也,此实将军经略,勋有常焉。如或以水盛难图,亦可为万全之计,不宜昧利无成,以贻后悔也。”萧衍冠军将军张惠绍、游击将军殷暹、骁骑将军赵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率众五千,送粮钟离。澄遣统军王足、刘思祖等邀击惠绍等,大破之。获惠绍、殷暹、景仁及其屯骑校尉史文渊等军主以上二十七人。既而遇雨,淮水暴长,引归寿春。还既狼狈,失兵四千余人。频表解州,世宗不许。有司奏军还失路,夺其开府,又降三阶。时萧衍有移,求换张惠绍。澄表请不许,诏付八座会议。尚书令、广阳王嘉等奏宜还之,诏乃听还。后果复寇边。
转澄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初,民中每有横调,百姓烦苦,前后牧守,未能蠲除。澄多所省减,民以忻赖。又明黜陟赏罚之法,表减公园之地,以给无业贫口,禁造布绢不任衣者。母孟太妃薨,居丧毁瘠,当世称之。服阕,除太子太保。于时高肇当朝,猜忌贤戚。澄为肇间构,常恐不全,乃终日昏饮,以示荒败。所作诡越,时谓为狂。
世宗夜崩,时事仓卒,高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澄疏斥不预机要,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寻迁司空,加侍中,俄诏领尚书令。
初,正始之末,诏百司普升一级,而执事者不达旨意,刺史、守、令限而不及。澄奏曰:“窃惟云构郁起,泽及百司,企春望荣,内外同庆。至于赏陟,不及守宰,尔来十年,冤讼不绝。封回自镇远、安州入为太尉长史,元匡自征虏、恒州入作宗卿,二人迁授,并在先诏。应蒙之理,备在于斯。兼州佐停私之徒,陪臣郡丞之例,尚蒙天泽下降,荣及当时。然参佐之来,皆因府主。今府主不沾,佐官独预,弃本赏末,愚谓未允。今计刺史、守、宰之官,请准封回,悉同泛限,上允初旨百司之章,下覆讼者元元之心。”诏曰:“自今已后,内外之事,尝经先朝者,不得重闻。”
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卷,意欲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二曰宜兴学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不过三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输,去来年久者,若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或实陷没,皆须精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徵其代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户,复徵租调,无以堪济,今请免之,使专其业。九曰三长禁奸,不得隔越相领,户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有事,暂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僚议之,事有同否。
时四中郎将兵数寡弱,不足以襟带京师,澄奏宜以东中带荥阳郡,南中带鲁阳郡,西中带恒农郡,北中带河内郡,选二品、三品亲贤兼称者居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强兵,如此则深根固本、强干弱枝之义也。灵太后初将从之,后议者不同,乃止。澄又重奏曰:“固本宜强,防微在豫,故虽有文事,不忘武功。况今南蛮仍犷,北妖频结,来事难图,势同往变。脱暴勃忽起,振动关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拟?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遗之久长,恐非善策。如臣愚见,郎将领兵,兼总民职,省官实禄,于是乎在。求还依前增兵益号。将位既重,则念报亦深,军郡相依,则表里俱济。朝廷无四顾之忧,奸宄绝窥觎之望矣。”卒不纳。又以流人初至远镇,衣食无资,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给粮一岁,从之。寻以疾患,求解任。不许。
萧衍于浮山断淮为堰,以灌寿春。乃除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勒众十万,将出彭宋。寻淮堰自坏,不行。
元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不从。贼虏入寇,至于旧都,镇将多非其人,所在叛乱,犯逼山陵,如澄所虑。澄奏:都城府寺犹未周悉,今军旅初宁,无宜发众,请取诸职人及司州郡县犯十杖已上百鞭已下收赎之物,绢一匹,输砖二百,以渐修造。诏从之。太傅、清河王怿表奏其事,遂寝不行。
后迁司徒公,侍中、尚书令如故。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事力,费损库藏,兼曲赉左右,日有数千。澄故有此表。虽卒不从,常优答礼之。政无大小,皆引参决。澄亦尽心匡辅,事有不便于民者,必于谏诤,虽不见用,殷勤不已。内外咸敬惮之。
胡太后爱好佛教,没完没了地修建各种寺庙,下令各州分别修建五级佛塔,以致百姓的财力匮乏,疲惫不堪。众位王爷、权贵、宦官、羽林分别在洛阳修建寺庙,互相用寺庙的华丽来炫耀自己。胡太后多次设立斋戒大会,给僧人的布施动辄以万计数,又常常没有节度地赏赐身边的人,耗费的财物不可计量,却不曾把好处施舍到百姓头上。这样,国库渐渐空虚,于是就削减众官员的俸禄和随员。任城王元澄上书,指出:“萧衍一直对我国蓄有窥觎之心,所以我们应当趁国家强盛,兵强马壮,早日规划统一大业。但是近年以来,国家和个人都很贫困,所以应当节制不必要的费用,以便周给急务之需。”胡太后虽然没有采用他的意见,但因此而常优待礼遇他。
神龟二年十二月初八日(520年1月13日),元澄逝世,年五十三。朝廷“加以殊礼”,备置九锡,丧葬规格比照西晋齐献王司马攸的旧例。赠布一千二百匹、钱六十万、蜡四百斤,赐东园温明秘器及朝服一具、衣一套。朝廷追赠他为假黄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兼领太尉,谥号“文宣”。元澄下葬时,丧仪隆重,由大鸿胪负责监护丧事,百官参与葬礼,胡太后亲自送至郊外,停车悲哭,感动侍从。赴丧的百官一千多人,都歔欷不已。时人认为元澄的身后事“哀荣之极”。
元澄的妻子儿女
妻子:李氏、冯令华。
儿子:东阿县文烈公元顺,任城文昭王元彝,华山王元纪。
女儿:京兆公主,初封新丰公主,永熙二年(533年)六月遘疾薨于长安,春秋廿九,朝廷追赠京兆郡公主。
人物评价
冯太后:此儿(元澄)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必称我意。
元恪:将军文德内昭,武功外畅,奋扬大略,将荡江吴。长旌始舒,贼徒慑气,锐旅方驰,东关席卷。想江湖弭波,在旦夕耳。
李延寿:文宣贞固俊远,郁为宗杰,身用累朝。宁济夷险,社稷是任,其梁栋之望乎!
魏收:文宣贞固俊远,郁为宗杰,身因累朝,宁济夷险,既社稷是任,其梁栋之望也。
元诩:王廉贞之德,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元宏:①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②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③任城便是我之子房(张良)。④得任城此行,朕复何忧也。⑤我任城可谓社稷臣也,寻其罪案,正复
皋陶断狱,岂能过之?⑥朕疾患淹年,气力惙弊,如有非常,委任城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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