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镇保卫战之所以对武汉会战意义重大,主要原因就是田家镇的特殊战略位置。田家镇所在其实是鄂皖赣的门户、入武汉之咽喉,保卫田家镇其实就是在保卫武汉。这也是为什么日军方面精心策划着要攻下田家镇的原因,可想而知,当年中日双方在田家镇保卫战之前严峻的对峙。
田家镇的战略地位
田家镇地势险要,以山锁江,湖泊连接,东边是黄泥湖,西边是马口湖,中间有宽三四里、长六七里的丘陵。丘陵北面是松山高地,高地延绵10余里,相对高度不过三四百米,却十分陡峻,浓密的植被下间或裸露着灰褐色岩石,为要塞北面的依托。被誉为“武汉第一门户”和“楚江锁钥”,地势险要。由于两山夹峙,长江到此突然收窄,两岸相距只有500米左右,故有“划船过江十八桨”之说。太平军和清军曾先后在这里修建要塞和炮台。
1938年,日军占领南京、安庆、九江后,沿江西犯,田家镇成为拱卫武汉的又一道屏障。田家镇的得失,直接影响武汉的安危。武汉会战前,国民党军统帅部即在田家镇设立了“田家镇要塞司令部”,驻有炮兵部队和一个步兵守备营。1938年3月21日,
蒋介石向军令部负责人强调:“马当、湖口、九江、田家镇防务特别重要,其工事与炮位以及部队防务,应由军令部特别督促布置勿误。”军令部进一步加强了田家镇要塞的防务,督促要塞司令部在沿江两岸构筑若干炮台和坚固的防御工事。武汉会战开始后,国民党军统帅部又增派第9战区李延年两个师防守田家镇,原要塞部队归李延年统一指挥。李延年令第2军主力郑作民师负责守卫要塞北面,其第26旅守卫松山高地,第25旅布置于丘陵地带;命施中诚师负责守卫要塞正面和东面,其第171旅旅长杨宗鼎兼任要塞司令,所辖第340、341、342团据守要塞核心,第169旅所辖第337、339团防守外围阵地。两师官兵同原要塞部队一道抓紧战前时间加修防御工事,他们用水泥修造了几百个坚固的据点,在四望山附近高地到田家镇一带山岳区域环绕了几道铁丝网,该区域每个高地上都混合配置了20多门野炮和山炮。同时,加紧军事训练,严阵以待。
1938年7月下旬,第5战区代司令长官
白崇禧视察了田家镇要塞,进行了检查和督促。8月5日制订的《第九战区关于武汉会战作战计划》强调指出,“应以一部配置沿江各要地及南得线,尤须固守田家镇要塞”,并要求“田家镇要塞须作固守两月以上”的准备。8月6日,蒋介石又电令李延年等,指出“田(家镇)、富(池)要塞为大别山及赣北我军阵地之锁钥”,要“以与要塞共存亡之决心,积极整备,长久固守,以利全局,以扬国威。”
田家镇保卫战前的形势
日军方面
日军方面对田家镇作战的难度是有认识的,从各种渠道已了解到:“九江至汉口之间,筑有最复杂阵地的地方就在此处,其北面山地筑满炮台,前面的长江非常狭窄,众多隐蔽炮台使溯江部队绝对难以接近。”
日军溯江部队于7月31日,在旗舰“安宅”舰上召开了有关攻略汉口的华中派遣军、第3舰队、第11军、第11战队和波田支队等部队的各参谋幕僚会议。在会上,华中派遣军和中国方面舰队签订了陆海军协定,并交换了《关于攻占汉口作战陆海军协定备忘录》。备忘录中规定:
“第11军攻占黄梅、九江附近后,在瑞昌、德安一线依次集中兵力,准备以后的攻击。以后,以一部溯扬子江而上,又沿其两岸前进,直接攻占武汉地区的要地。”
“第3舰队以其一部配合陆军溯江部队,尽快打开扬子江水路顺次到达上游,作好进击汉口的准备。尔后以主力打开扬子江水路,一举攻到武汉前面将其攻占。”
会后海军溯江各部队进行交接,向南京下航。准备休养一周后,再向九江方面集结,进行作战准备。
日军波田支队按计划于8月21日进至位于田家镇下游约15公里处的武穴镇对面的码头镇。第2兵团的汤恩伯第31集团军进行了有力阻击,坚守20多天。
8月26日,日本海军以田家镇为目标的溯江作战正式开始。虽然在飞机、舰炮掩护下,强行溯江上行,但两岸中国炮兵的固定或机动炮击,使海军的排雷除障作业极为困难,前进缓慢。
8月28和29日,刘汝明第68军和覃连芳第84军向黄梅县城及其以东反攻,试图夺回县城和失去的阵地,但因“敌据险顽抗”而未能成功,“唯予敌以重创”。中国军队“伤亡亦重,乃于是晚向广济西北高地转进”。日军也向广济县境内推进,把进攻目标放在广济县城(今梅川镇)和广济县境内的田家镇。
根据陆海军达成的协定,第11军于8月23日发布命令:“第6师团应于8月31日从黄梅附近出发,击败当面之敌后向广济附近前进,准备下一步的作战。随着进入广济附近,可急速以有力的一部攻占田家镇附近,以利舰艇的溯江。对此,海军航空部队应予协助。”
第6师团接受任务后,立即进行了部署:以牛岛支队(步兵第36旅团长牛岛满少将指挥的步兵第23、第45联队、野炮兵第6联队主力、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第2大队为基干)沿黄梅——广济大道,今村支队(步兵第11旅团长今村胜次少将指挥的步兵第47联队、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主力为基干)在牛岛支队的南面地区,分别向广济方面攻击前进。步兵第13联队作为师团预备,在第一线后方前进。
广济县城位于大别山脉南麓,在黄梅县城西北约45公里、田家镇东北约40公里处,是保卫武汉的第二线阵地的重要据点,是田家镇右侧后的依托。敌军占领广济县城,一则可沿广(济)浠(水)大道向武汉推进、二则可渐次包围中国驻守江边的部队,给武汉造成严重威胁,防守广济县城的部署是:“以八四军两师、附近一七六师及刘军团所部担任广济正面,肖之楚两师任大金铺以西至田家镇以北之防守,廿九集团军(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集团军)则在苦竹口至二郎河(也叫华阳河)之线”。
两支队从8月30日拂晓开始攻击前进,相继突破中国军队阵地。牛岛支队于9月6日午后占领广济城,同时今村支队进入广济南面地区。
第6师团占领广济后,以牛岛支队和步兵第47联队担任黄梅——广济之间的警备;同时将战力完整的步兵第13联队列入今村支队(支队长步兵第11旅团长今村胜次少将),担任攻略田家镇的任务。重新编组的该支队由以下单位构成:步兵第11旅团司令部及护卫中队(约250人)、步兵第13联队(欠1个步兵中队,约3000人)、独立山炮第2联队主力(缺第2大队,约2000人),辎重兵第6联队第2中队(约350人)、工兵第6联队第1中队(约250人)、师团卫生队的1/3(约300人)、第1野战医院(241人),其他部队(200人),总计约6600名。
9月14日,波田支队在前来支援的海军配合下,向码头镇发起猖狂进攻,中国军队退守位于码头镇与田家镇之间的江南要塞富池口。
日本陆海军首脑认为相对溯江正面攻击而言,从陆地进攻田家镇背后更为有利,也比较快。如前所述,田家镇坐落江边,东北是黄泥湖,西北是马口湖,两侧湖沼之间夹持一条陆路直上广济,日军要从广济附近进攻田家镇,只能由北向南,循松山山麓和两湖间的隘路推进;另一条陆上攻击路线在田家镇东面、武山湖与长江之间。这条路线布满泥沼,狭窄难行,而且必须先攻占武穴镇,好处是可获得江上日军舰艇的火力支援。
于是日军溯江部队将北面作为主攻路线,东面作为助攻路线。其具体部署是:今村支队从广济附近出发,由北向南沿马口湖和黄泥湖之间狭长地带进攻,海军陆战队从武穴登陆,由东向西沿武山湖与长江之间进攻。另外,波田支队沿长江南岸推进。
国军方面
为了屏护这“楚江锁钥”,中国方面除在田家镇整备要塞阵地以外,还在九江至田家镇之间的长江两岸,设置了码头镇、武穴、富池口、半壁山和马鞍山等多处炮兵阵地和要塞,并在江面上广布水雷,形成了大纵深的防御体系。
田家镇要塞炮台开始只有中国海军的守备队(司令梅一平少将)负责防卫。1938年3月,军委会副委员长
冯玉祥来要塞视察后,建议调陆军精锐驻守要塞附近,并由陆军将领全面负责该地区防务。
7月初,军事委员会调第57师担任田家镇要塞守备,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中将师长施中诚任田家镇要塞守备司令。接着任命第2军中将军长李延年任田家镇要塞北岸守备区司令。李延年率第9师(师长郑作民)于7月中旬到达田家镇,以57师担任对东南正面防守,以第9师担任对北、西正面防守。
为统一指挥田家镇地区南北防御,8月5日军委会又决定第2军和驻田家镇南岸富池口的霍揆彰第54军组成第11军团,由李延年升任军团司令,但他真正能指挥得动的只有第9师和第57师。
李延年将第9师置于田家镇要塞以北及以西阵地,第25旅负责马口湖南岸丘陵地带的防卫,第26旅负责松山以及两湖间隘路的防卫。第57师则在要塞东南面阵地守备,其中169旅负责拱卫外围,171旅扼守核心阵地。7月9日,命171旅旅长杨宗鼎兼任要塞核心司令。当时接收永久工事20个,野战工事全未动工,当即区分工段严令日夜赶筑野战工事,于8月下旬将对武穴方面主阵地各线完成,并同时完成对江面的工事。9月初旬开始构筑对北面及西北面山上之工事,其正面宽约7000米,全线均为石垒,永久工事仅有5个,因施工困难及材料缺乏,至战时,工事仍未完成。
田家镇要塞炮台原归第五战区序列,后改归第九战区
张发奎的第2兵团指挥。其火力如下:北岸宅山的第1台第1、2分台配备105毫米舰炮4门,北岸象山的第2台第3、4分台配备105毫米舰炮4门;队长彭瀛,全队197人。此外还配备田家镇游动炮兵(江防部队野炮2个营):装备有日造31式野炮8门,奥造史高德野炮2门、沈造14式77毫米野炮12门。另有105毫米轻榴弹炮4门,20毫米高射炮4门,37毫米战防炮6门。